“我們的确見過,不過你應該不記得了,”梅蘊和說,“那時候你差不多十八歲吧,剛考上大學那年,你父親包了恭鶴樓的二層為你慶祝。”鐘意的發梢還在滴水。“那天爺爺也在那裡過壽,我走錯了樓層,見到了你。”鐘意努力回想,卻什麼也想不出來,最終搖搖頭:“我記不起來了。”不對,這和她剛剛腦海中的畫面不一樣,她一定是在下雨天和他有過接觸。但鐘意暫時保持了沉默。“你當然記不起來,我不過遠遠的看了你一眼,心想,這個小姑娘長的真漂亮,”梅蘊和感喟,“若是我再年輕幾歲,一定追求你。”鐘意聞言,漲紅了臉:“那你怎麼現在又……”她沒有說下去。“因為不想你嫁給青松,”梅蘊和平靜地闡述着這個事實,“他太浮躁,做事情也沒有分寸。不夠決斷,做事太優柔寡斷。他不适合你。”鐘意聽他毫不留情地把趙青松貶低了一頓,抿了口熱牛奶。“我姑姑和薛廉的太太是手帕交,因此,姑父也在生意上多多提攜了薛廉。”梅蘊和提及薛廉,成功引起了鐘意的注意力。她把杯子随手放在旁邊,抱着膝蓋,目不轉睛地盯着他。梅蘊和波瀾不驚地繼續講:“當時青松還迂回地想請薛太太出面說動姑姑,不過被我回絕了。”輕輕巧巧一句話,就解了鐘意心裡的小疙瘩。難怪梅蘊和會和薛廉有着聯系。趙家差不多算是依附梅家而生了,趙家與薛廉交好,自然也撇不開梅家。“如果你反感他的話,”梅蘊和垂下了眼睛,語氣溫和,“我以後就不同他聯系了,反正一直以來,都是青松和他來往。最近青松去了香港,他才來尋的我。”他說的這麼坦坦蕩蕩,鐘意倒有點不好意思了:“我不懂你們工作上的事情,你做你想做的就好啦,不用考慮我。”她開始為了自己昨天的那點小心思而羞愧不已。——梅蘊和幫了她這麼多,對她這麼好,她何德何能,再去幹涉他的工作呢?梅蘊和重新拿了條毛巾,坐在她身後,攬着她,慢條斯理地給她擦頭發,語重心長:“小意,我會對你好,比任何人都好。”鐘意提議:“那比任何人都好的梅先生,今天晚上可不可以正常睡覺、不做其他事情呢?”梅蘊和攏起她的頭發,絕情地否決:“唯獨這個不行。”大約是她白天的逗弄,不知道怎麼着惹起了梅蘊和的惡趣味。把她招惹的淚水汪汪的時候,他捏着她的下巴,像是哄騙,又像是溫柔的脅迫:“乖,叫聲梅叔叔。”鐘意咬緊了牙關,最終還是抵抗不住,如蚊子般哼哼:“……梅叔叔。”梅叔叔表示很滿意,好好地享受了一頓美餐。……鐘意身體極累,将睡未睡的時候,她猛然起了個可怕的念頭。——當初薛廉的突然毀約,難道是有人在背後授意的?不然,這麼損人不利己的事情,薛廉為什麼要做?這麼想下去的話,那趙青松出現的時機,也未免太巧合了些。正好在鐘家最落魄的時候。舊夢鐘意永遠記得那個雨夜。她和爸爸一同前往薛廉家中,想問問他為什麼突然毀約。東西都已經生産出來,就差最後一步交貨,他卻突然不要了。這是一大筆訂單,鐘徽甚至為此推掉了幾筆小訂單。薛廉付了大筆的定金,卻在交貨的前一天反悔,錢也不要,貨也不要。而鐘徽的公司最近處境不太好,同行相争,貨物積壓,資金鍊岌岌可危。薛廉最終沒有見他們。最後是薛廉的妻子,不忍心,跑了出來,告訴他們薛廉在和貴客交談,不方便出來,請他們回去。鐘徽哪裡受過這樣的侮辱,回家之後,再不肯去尋找薛廉。他貸了大筆的錢使工廠運作起來,但還是沒法挽救,幾個合作的小公司不知道怎麼回事,紛紛撤單,最終房子被收回,公司關門。鐘意一家搬到了老舊的小公寓裡,宮繁性情大變,開始為了些小事大動肝火。那時候,鐘意剛剛畢業,入職東關小學。在如此壓抑的環境中,趙青松出現了。他開口就是幫忙還清債務,幫他們度過難關,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鐘意能夠嫁給他。鐘徽夫婦因此對他感激涕零。……鐘意因為自己這個突起的想法渾身發涼。如果是真的,那趙青松的心機也實在太深了。其實鐘意涉世不深,關于人心險惡複雜,也隻是從書本上得知。她反複回憶與趙青松相見的那天,其實也很尋常。那天雲凝月請她出來喝茶,言語間談及鐘意現在的處境,鐘意不免多說了幾句。大抵是些父母如今天天吵架她手足無措的事。話音剛落,趙青松就自來熟地拉開椅子坐下。他說:“鐘小姐?有沒有興趣認識一下?”……“你在想什麼?”梅蘊和從後面摟住鐘意,摸摸她空癟癟的小肚子,問:“今天怎麼醒這麼早?”九點鐘,其實已經不早了。他身上帶着微苦的薄荷氣息,應當是洗漱過了。鐘意翻個身,張開雙手回抱住他。肌膚相貼的擁抱讓她感受到無比的安心,而梅蘊和如今就是她的依靠。“你覺着趙青松……”鐘意遲疑地開口,“他……”她最後還是沒有開口。趙青松畢竟是梅蘊和的表弟,她如今說這些話,也難免有了挑撥離間的味道。梅蘊和平靜地撫摸着她的背:“怎麼了?”“沒什麼,”鐘意把臉埋在他懷裡,聲音聽起來有些悶悶不樂,“突然覺着人心險惡。”梅蘊和沒有再追問下去。接下來的蜜月旅行依舊被排的滿滿當當,無論白天還是晚上;不過兩三天,鐘意就有些吃不消,幾乎是挨着枕頭就睡,或許是心裡存着事情,飯菜也吃不習慣,等到啟程回國的時候,鐘意掉了整整兩斤肉。梅蘊和在其他方面對她百依百順,在這種事上,卻不容她拒絕,最後看她打不死精神來,嘴上說的倒好聽,晚上依舊他行他素。回程的飛機上,鐘意枕着他的肩膀,身上搭着毛毯,睡的很沉。直到飛機落地,她都沒有醒來。“梅先生——”助理的話還沒說完,梅蘊和皺着眉,對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不要吵到她。助理沉默了。他看着自家不苟言笑、冷面冷心的梅先生,小心翼翼地将鐘意攔腰抱起,仿佛那是一件無價珍寶。若不是親眼所見,助理真的不相信,這是他那個脾氣上來把人往死裡怼的梅先生。再回去,自然是回梅家的房子,兩人的房間已經收拾好了,窗簾被褥一改之前的黑白灰,添了淺藍淡粉。小人兒被輕輕地放在床上,她還沒醒,看來這幾天确實是累壞了。梅蘊和坐在旁邊靜靜地看着她。睡着後的鐘意面容恬靜,有一縷頭發絲跑到了臉上,他謹慎地伸手,給她撥到旁邊,免得擾亂她休息。他年少時候讀過《洛麗塔》,男主人公将洛稱作是“欲念之火,□□”。當時的梅蘊和不理解,可現在他懂了。鐘意就是那把火,為了她,自己潛藏在内心的黑暗面,都被勾了出去。他那些自制力,在她面前,脆弱到不堪一擊。梅蘊和想起梅雍與他的談話。“我勸鐘意早些為你生孩子,還不是為了你好,”梅雍聲音嚴厲,又帶了些無奈,“合着我黑臉也唱完了,你直接站在了她那邊?你自己喜歡她到這種地步,還真覺着能瞞她一輩子?不如早些哄她生了孩子,這女人呐,一有孩子,心腸就軟和了。到時候哪怕她都知道你做的錯事,為了這個孩子,也不會徹底和你決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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