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又在那邊玩兒了幾天才啟程回國,這趟算是完全放下心裡負擔,倒是玩得輕松。
坐了十來個小時飛機,晚上九點,一行人才回到ZG,老遠就看着門口坐着一個人,黑壓壓的,扣着帽子,大晚上看着挺慎得慌。
透過夜色,林鶴羽眯着眼睛看了看,“秦正怎麼來了?”
“這人不會天天在這兒堵人呢吧。”楚讓暗罵了一聲,示意其他人先進去。
秦正見兩人過來,三步并作兩步的上前抓住楚讓的手臂,“你們終于回來了,我來這兒等了好幾天了,錢準備的怎麼樣了?之前不是說過兩天補齊嗎?怎麼發消息也不回,我擔心死了。”
這連珠帶炮問的,果然借錢的都是大爺,楚讓看其他人都進了門,才懶洋洋地回答道,“最近太忙了,把這事兒忘了,不好意思。”
“忘了?這……這怎麼能忘呢?這可是一條人命啊。”秦正顫抖着手晃着人,“現在,現在可以打錢了嗎?真的求你了,就差這點兒了。”
遲遲沒開口的林鶴羽終于說了第一句話,“求人的滋味好受嗎?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感覺還行吧?”
秦正愣了一下,“小羽,我以為你……”
“以為我原諒你了?”林鶴羽打斷他的話,垂眼咬住一根煙煩悶地吸了一口,“就想讓你體會一下,差一點錢就可以救命,多絕望。”
眼睜睜地看着母親的手滑下去,無能為力的絕望感。
“我……我不是忏悔了嗎?我們的帳我以為已經了了,我誰都沒去找,就等着你們打錢。”秦正抹了一把臉,正準備接着說話,手裡的手機開始震動。
“抱歉,我先接個電話,醫院打來的。”秦正側了側身接起電話,三言兩語之後整張臉驟然慘白,身子順着牆滑落在地上,“什麼?這不可能啊,醫生不是說還能撐一段時間嗎?你們再救救她,求你們了……求你們……”
“我現在回來,我馬上回來。”
秦正收起電話,雙眼變得通紅,他強撐起身子上前猛地推了楚讓一把,“滿意了?你們滿意了?她走了……就在剛剛,她走了!!她本來可以做手術的,是你們耽誤了她的治療!!!”
楚讓擡起眼,目光變得冰冷,“我們耽誤了治療?這話可不能亂說。嘴和腳都在你身上,你可以去找别人啊,既然要找我們,就要自己承擔後果,節哀。”
“你們是不是故意的,故意拖延時間!你們這是在殺人!”秦正已經瀕臨發瘋,口不擇言,“不行,我要去跟媒體曝光你們。”
“曝光?”楚讓把煙從林鶴羽嘴裡拿出來叼着吸了一口,緩緩吐出,“曝光我們沒借你錢?這年頭債主可真是不好做,借錢出去還背這口鍋,沒這個理兒,早知道不答應你了。”
“你們這是欺負老實人,欺負我一個老人家……讓我跪了三天,刮風下雨的,又讓我提心吊膽了十幾天,這口氣我咽不下去。”秦正死死地揪着楚讓的衣領,“我妻子走了,我不能原諒你們。”
“林媽媽走的時候你掉過一滴淚嗎?要我說,這是她當小三自作孽的下場。我勸你趁着人還沒走多久,回去看看最後一面吧。”楚讓頓了頓,“還有,之前借給你的錢記得還,利息每天都記着。那可是筆大賬,越滾越多。”
秦正啞口無言,他擡起手指着面前一臉冷漠地兩人,好半天才組織清楚語言,“行,行,你們厲害,我一把老骨頭服氣。”
他轉身又狠狠地推了林鶴羽一把,大步朝着大門外走。
“等一下。”林鶴羽叫住他,語氣淡然,“以後别再出現在我們面前,錢記得還。”
“我還你大爺!”秦正猛地回頭,帶着拳頭過來,幾乎要砸在林鶴羽臉上。
林鶴羽反應迅速,臉側開讓他打了個空,伸手把人的手腕一折,換來一聲巨大的慘叫,“記得嗎?這是你教我的防身術,還你。”
“林鶴羽你這個沒教養的狗東西。”秦正抽回手腕,罵罵咧咧地走了。
“我是狗東西,你又是什麼東西?”林鶴羽喃喃自語着,跟洩了氣一樣的松下來,才感覺冷汗一陣一陣地起來,後背浸了個半濕。
“好了,都過去了。”楚讓拍了拍他的背,“這事兒隻能怪他自己,把希望寄托在無謂的人身上,就要付出代價。你别有心理負擔。”
楚讓是怕林鶴羽鑽牛角尖,把什麼過錯都往自己身上攬,這事兒是湊了巧,大概是人在做天在看,一命抵一命。
林鶴羽轉身抱住人,百感交集,“楚讓,我隻剩下你了。”
要說以前再恨秦正,也是罵一句“我那個沒人性的爹”,而現在,這輩子都是仇人,分外眼紅,死生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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