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這小院内,看着這株粗壯的石榴樹,依稀,母親就在身旁,和自己一起望着石榴的綠葉,聽着它風中飒飒的聲音。
這一切都不複存在了,落兮的視線久久地凝視着蒼穹的樹根,這株石榴,母親曾欣賞過的石榴,能否度過即将來到的嚴冬?
良久,直到夜色漸漸籠罩小院,也沒有聽到隔壁董姨的聲音,落兮走出四合院的大門,将門依舊鎖好,然後看看董姨家的住處,門上一把大鎖宣告着主人的不在,落兮看了一會,緩緩地離開了胡同。
這一夜,落兮的内心一直矛盾着,父親對她突然的關心,讓她的心軟下來,可是看到四合院的一幕,又給她的心上重新增添了創傷。
落兮一遍遍地問着自己,若是母親還在,看到這一切,會怎樣去做?
這一夜,落兮睡得很不踏實,幾次夢到了母親,母親拉着自己的手,就站在那株石榴樹前,自己擡頭看着母親,卻隻能看到母親月白的旗袍,母親的面容離自己好遠,自己拼命仰着頭想看看母親的面龐,努力地踮着腳尖,母親的面龐卻離自己越來越遠。
然後,就是那永遠忘不掉的鮮紅的血迹,還有撕心裂肺的哭聲……
多久,沒有夢到母親了,第二日落兮醒來時,天早已大亮了。
對京城康複中心的參觀已經告一段落,落兮給付仰芷和張大夫放了兩天的假,讓她們在京城逛逛,康複中心捐獻了一套恢複性器材,這套器材将在三天後由康複中心親自派人送到落兮福利院,并安裝調試。
然後,落兮坐上出租車,父親公司的地址自己一直都知道,也曾幾次遠遠地望過,多年了,不曾搬走吧。
落兮并不了解一個公司下屬都會有什麼産業,父親的公司也不例外,隻知道父親的公司一直在京城繁華的地段,是一幢很高的大廈,小時候,還曾天真地以為整幢大廈都歸屬于父親,後來才知道,父親的“盛世”公司占據的是三層樓——已經是很大的了,宋修文家的公司也在這裡,同樣是三層樓。
在樓下的保安處登記,然後坐上了電梯,電梯停靠在16層處,落兮走出來。
前台接待處是一位青春漂亮的女孩,頸上是一個翠綠的翡翠胸墜,看到落兮,微笑地詢問:“您好,請問您預約了嗎?”
落兮也微笑着說:“請跟林總經理說,林落兮到了。”
“啊,是大小姐,總經理正在辦公室等您。”
落兮點點頭,在前台羨慕的目光中離開。這種目光自己太熟悉了,自己也曾這樣羨慕地望着别人,不過,這一切早就結束了。
父親的辦公室很大,和電視裡常見的大辦公室沒有什麼兩樣,也是多了一個套間,大概是休息用的。
看到落兮進來,林學寅在寬大的老闆台後點點頭,示意落兮坐在近前的椅子上。桌面很快出現了一杯清茶,然後,室内就隻有這父女二人。
林學寅打量了一下女兒,隻覺得女兒越發地沉靜起來,面龐隐隐散發着一種氣勢,那是上位者才會有的氣勢,微微點點頭:“這次網絡上的事情沒想到最終是這個結論,有人想要你和你的福利院出名,你知道是什麼目的嗎?”
落兮搖搖頭:“大概隻是記者們正常的調查吧。”苗早的事情,是不會和任何人說的。
林學寅不相信地看看落兮,卻沒有追問,直接換了個話題:“你能到公司來,我很高興,落兮,你是我的女兒,我的産業早晚有你的一份,還是那句話,回來吧,我的精力有限,你回來幫幫我。”
“我能幫你什麼?我隻是一個剛剛畢業的大學生,我既不懂管理,也對珠寶玉石一竅不通,我能幫到你什麼?”落兮直言問道,她一直不明白父親為什麼要讓自己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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