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路行來,從到客棧去拿行李,到前往城西區重天之流,這兩個人之間實在是快要吵翻天了。可是偏生這兩人都有那個本事,就算心裡想砍上對方一刀,臉上照樣能夠笑得和藹可親,絕不會直直接接地說出來的。你一言我一語,不管從哪方面聽起來都真是再正常不過了,也真是再友善不過了,若是不知外情的人聽來,還隻當這兩人是對情人,哪會知道事實上是一個想扒對方的皮,一個想剝對方的筋。
孤在旁笑得很溫柔,很無奈,絕對明哲保身,不會沒事去惹一身腥的。連孔老夫子都知道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眼前小人與女子全有了,妄想橫加阻止的,不是瘋子就是白癡。
三人就這麼一路談談笑笑(吵吵嚷嚷?)地來到了城西區……
“咦?那個人好眼熟噢。”淚見梵與自己說着說着,眼光居然就轉到了别處去了,不由也跟着轉了過去,并沒有看到什麼,但在轉回來時,卻看到牆角邊有着一個有點眼熟的藍發之人,靠坐在牆邊,極為狼狽和落魄。讓她不由起了好奇心。
梵淡淡瞥了一眼,道:“以你生張熟魏的程度,還會有覺得不眼熟的人嗎?”
淚格格一笑,道:“你吃醋啦,好可愛啊~~”不過聲音幹巴巴的,顯然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為了避免快跨下的笑容,淚徑自走向了那藍發人。
“嗨,你好嗎?”拍拍那人的肩,淚道:“你擡起頭一下好不好,說不定我們是朋友呢。”
藍發人毫無反應,還是把臉埋在膝間,動也不動,淚不悅地眨眨眼,再推了推他,問了一遍。
還是沒反應。
淚氣極敗壞,本想扔下不管,但見梵與孤都走了過來,哪肯失了面子,推了幾下,幹脆伸出雙手,不顧髒污地捧起那人的臉。
那人也不反抗,就這麼順勢擡起了頭,秀美冰冷的五官上,銀色的瞳孔毫無聚焦地注視着前方,幾乎讓人以為他是個盲人。
“儀?!”淚與梵同時叫了出聲。
儀卻是一點反應也無,還是怔怔地看着前方,但目光中漸漸有了人的影子。
“你不是儀嗎?”看着他那神情,淚不禁也有些懷疑了。要不是上次和玄在一起時與他交道打得多了,要不是銀光級的人物實在很希少,淚連儀這個名字都不會叫出來的。因為,實在差太多了。
儀是愛幹淨的,決不會讓自己身上有一絲髒污之處,可是現在他卻毫無顧忌地坐在大街上任人取笑,而且長發淩亂,容顔憔悴,黯淡地連一絲光澤也無,除了那雙透明的銀眸之外,淚竟找不到半點熟識之處。
“儀?”那人終于開口了。“那是什麼?”
“儀?是你的名字啊。你不就叫儀嘛?”淚發覺有點不對勁了。
梵走上前,撩起一絡藍發,皺眉道:“斷了。”淚這才注意到儀的頭發有些長短不一,正中一部分還蜷縮成黑炭狀,而夾雜其間的那些紫紅色斑塊,顯然是凝固了的血痕。
“你受傷了?傷在哪裡?”淚一邊問着一邊在他頭上翻着,突然眉毛都皺在一起了。“腦骨都被打傷了,骨頭都鑲在裡面了,你居然都不治療,不要命啦?”
儀還是冷淡地望着她,表情沒有一絲變化,仿佛淚說的人不是他。
淚待要發作,孤插口道:“他看來不太對勁,即是傷及腦部,大約記憶組織受損吧,先将他外傷療好,固元培本之後再用靈氣化開淤傷就可以了。”
“他有外傷嗎?”淚邊問邊想扶起儀,儀突然眉頭一皺,但還是順從的站了起來。
梵一直在看着,見到儀皺眉,開口道:“淚,注意那隻手,骨折了。”
“沒有啊。”淚拍了拍,并沒有感到那種斷掉的感覺,但還是撩起他的袖子,“……真是不會照顧自己的人啊。”歎息着,淚有點頭痛地看着果然骨折過,但因為沒有固定好,呈扭曲狀連接在一起的手臂。這下得在傷口還沒完全好之前再次折斷他的手臂,重新連接,
舊傷未愈,又得在上面加上新傷,淚光想想就覺得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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