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方豪林家裡兩個女人并排坐在沙發上,神色凝重。“芳如,你說你怎麼了嘛?自從子軒上了大學,打電話回來找心若,你一次都沒讓心若聽。心若還得偷偷的來我家接電話,你說是讓他倆專心好好學習。上個月子軒假期回來,你故意帶心若出去旅遊,這很明顯,你在故意疏遠他們。子軒回到學校就病倒了,你知道嗎?我想聽聽你是怎麼想的?”“素英姐,你看不出來他們倆不隻是兄妹感情那麼簡單嗎?以前在一起時我沒有辦法不讓他們在一起玩。這不正好子軒去上大學了,我承認我是故意讓他們拉開距離的,畢竟他們還小啊”“我覺得挺好啊,他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感情又好,豪林和穎天一直就親如兄弟。自從穎天走了以後,你看豪林一直就忙着生意很少回家,他說他看到跟自己兄弟一起長大的地方,就會想起穎天莫名其妙的淹死在這條小河裡的慘況,如果子軒和心若能在一起,這不正好如了豪林的心意了嗎?“田素英一口氣說出了她一直想說的心願,這麼好的事為什麼要阻攔?”他不會答應子軒和心若在一起的“陳芳如低沉的聲音像是在自言自語。”這是為什麼啊?“田素英還是聽見了,她非常不解。”素英姐,今天太晚了,我送你先回去吧!我們有空了再聊好嗎?“陳芳如心事重重的扯開了話題,自從林穎天掉進河裡走了以後,她一直都是怪怪的。田素英能理解,畢竟女兒剛懷上丈夫就走了,她一直守着女兒長大,從沒動過改嫁的念頭,太不容易了。”你不用送了,這條路我都走了大半輩子了,你早點休息吧!隻是苦了孩子,唉!“她帶着遺憾無可奈何的回了家,她決定等丈夫回來再問個明白,為什麼這麼美好的一對就是不能在一起。心若自小就聰明伶俐,雖說從未見過父親,但所有人都喜歡她疼愛她,讀書也是一直名列前茅,沒有爸爸的遺憾她并未覺察到苦,因為她有豪林爸爸疼愛。她沒嘗過什麼叫做失落,自從子軒上了大學,她小小的心髒開始承受起非比尋常的壓力,一邊是媽媽怪裡怪氣的故意疏離她和子軒的感情,一邊是她潛意識裡深深的思念自己一塊長大的同伴。子軒心裡的感覺她不知道,他也沒表達過他對自己是什麼感情,但是她自己知道她和子軒哥有一份不可割舍的感情在心裡埋藏,雖然弄不清楚那是愛情還是親情。每次子軒哥打電話回來,媽媽都說她不在,她過來搶時電話媽媽都已經挂斷。每次哭鬧她都看到媽媽比她更傷心,她就隻好停止了,畢竟是媽媽一個人把她拉扯大的。她跑去找素英媽媽(這是豪林爸爸讓她這麼叫的),素英媽媽勸她,媽媽不讓聽就算了,以後周未都叫子軒打到家裡聽就好了,子軒哥走後的一年就這樣在每日每夜的思念中食不知味的度過了。萬幸的是,他們兩個都是個乖巧的孩子。雖然遇上這巨大的變化,但是還是互相鼓勵着對方好好學習,等畢業了一定能說服媽媽的。盡管媽媽一直那麼死心眼,連子軒哥哥放暑假回來媽媽都強迫他們分開,強行帶她出去旅遊了一趟。可是,當她聽到素英媽媽說子軒哥回到學校就病倒了半個月。她心如刀割,她歇斯底裡的跟媽媽鬧,鬧完了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幾天都沒出來。陳芳如沒有辦法了,隻好求田素英幫忙。田素英來到心若家,不管兩個人怎樣叫,裡面就是沒有動靜。隻好請人來幫忙把門打開,才發現裡面根本就沒人。沿着心若家出去的小河邊往上走兩裡路有一道灣,叫索命灣,心若的爸爸就是掉進這個灣裡被淹死的。這個灣每年都會淹死一到兩個人,盡管人們都知道它,可是總會有人莫名其妙就會走到那裡去。隻要掉進去的就沒有人活着出來過,都是隔幾天才會從下面浮上來順流沖到下遊。在三天内,從來沒有人能找得到掉下去的人。這時,心若平靜的坐在索命灣邊上。“爸爸,你為什麼要走?你都不讓我見一見你就走了,如果你知道子軒哥哥這麼好,一定不會這樣對他的對嗎““爸爸,我知道媽媽很苦。我從小就知道,她總是在半夜叫着你的名字哭““爸爸,我偷聽過媽媽哭過好多回,好多回她都說你要是多點耐性多好,再等等你就知道你也能有孩子了。爸爸,媽媽這是什麼意思啊我聽不懂媽媽重複了好多遍的這句話““爸爸,你能聽見我說話嗎子軒哥病了,我好心痛。素英媽媽好可惡,子軒哥病了半個月,她居然好了才告訴我。難怪我周未去接電話,她說子軒哥沒打回來為什麼後來才告訴我啊!他最痛苦的時候怎麼能讓他一個人熬就算我隻能是他妹妹也不能這樣子的。那他也是我哥哥,我們一起長大的“心若說着說着又哭起來了,她都忘了這裡是讓人望而卻步的鬼門關。天越來越黑了,心若并沒有想回家的意思。她都在這裡跟死去的林穎天說了一天的話了。這個地方因為太野,平時幾乎沒人會來的。心若顧不得那麼多,豪林爸爸不在,她就想跟她從未謀面的爸爸說說她的心事。她覺得爸爸會懂她,哭着哭着,一天就過去了,她累得睡着了。朦胧中,她見到一個長得非常儒雅的男人,微笑着走到她的面前,摸着她的頭“孩子,回家吧!聽你媽媽的,她真的是為你好,你以後就知道了。這個地方以後别來了,爸爸以後也不住這裡啦“說完,他飄然離去“爸爸,真的是你嗎爸爸你别走啊!你見見媽媽吧,她可想你了“心若從夢呓中掙紮着伸出手,她想站起來,她想捉住她的爸爸“你個死丫頭,你想氣死我啊“陳芳如淚流滿面的快步上來抓住了睡夢中掙紮着要滾下索命灣的心若,接着幾大巴掌打到心若的臉上。從小到大,不管心若如何哭鬧,陳芳如手指頭都沒碰過她。但這一次,她看着抱在懷裡還活着的女兒,她就隻想打她,她差點就失去女兒了啊。心若也泣不成聲:”媽媽,你這樣子對子軒哥哥,我真的生不如死啊!“”乖孩子,我們别鬧了好嗎?我真的是為了你們好,你要相信媽媽啊!“芳如不知道怎樣跟自己的孩子解釋,她怕啊!這一切,田素英看在眼裡,這件事太古怪了,芳如這麼神秘又這麼決絕,兩家這麼好的交情,這到底是為什麼啊?“不行,等豪林回來,這件事一定得問個明白”她在心裡打了無數個問号。子軒來到了将近八個月沒來過的草地,又是三月了。校園草地綠草如茵,草地上種植的各式各樣的花都開了。每次來到這裡,他都感覺回到了自己的家鄉,自然而然就會想起和林心若一起追趕蜂蝶那些甜蜜溫馨的日子。自從暑假回去沒見着她,回到學校就大病了一場,老師都差點把他送回家了。病好後他就沒有勇氣再來這裡,有時間他就躲在圖書館裡,把自己深深的埋在書叢裡。說真的,同學裡也有許多漂亮的女生,也有對他傾慕已久的佳麗,可是她們在他眼裡就隻是同學一個,除了笑笑,他動不了其他的念頭。他想不通芳如阿姨的這個突如其來的巨變,他接受不了回家都見不着自己心愛的心若。可是他不敢消沉,他不可以讓自己成為一個廢人,讓心若以後失去了可以依靠的厚實肩膀。他努力的克制自己,他努力的說服自己,芳如阿姨隻是真的想讓他們好好學習吧,一定是的。年前,他打電話回家,聽心若說媽媽又打算要帶她回姥姥家過年,目的又是想避開他。他給芳如阿姨打了電話,表明了自己不回去過年,讓她不要大過年的帶着心若那麼奔波了,畢竟心若姥姥家遠在東北,從小在南方長大的心若适應不了那邊的氣候,加上大過年的擠火車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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