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讀《三字經》?”
“嗯。”
“是春華教你的嗎?”
“嗯。”
“學得如何?”
“還好。”
這樣的對話時有發生,兩人雖同居一室,朝夕相對,卻像最親密的陌生人。
那天,家裡做飯的陳嫂神神秘秘地過來說:“少爺,不得了啊。我是剛剛出門買菜時,和隔壁周二小子的娘聊天知道的,那個唱戲的梅老闆啊,原來就住咱們街後頭!沒錯沒錯,就是那棟空置的花園小洋房,我姑媽的女婿的表哥的外侄子就在旁邊給人幫工,我确認過了。”
慕少卿從書本中擡起頭來,有些驚訝,沈靜好練字的筆微微一頓。
陳嫂繼續唠叨:“哎,少爺,你說梅老闆花錢贖人,掏出萬把塊大洋不帶眨眼的,咋就住那麼普通的房子呢?還不如咱家呢。他唱戲唱得那麼紅,聽說一晚上白花花的銀子來得和水一樣,家裡還有兩房夫人,好幾個孩子,總該住個更像樣的豪宅吧?咋過日子就過得那麼老摳呢?少爺,你那麼喜歡梅老闆,要不要過去看看?”
“梅老闆不是那種喜歡奢華的人,讓我考慮一下。”慕少卿有些遲疑,他偷偷看一眼沉默的沈靜好,待陳嫂走後,緩緩走到沈靜好身前,徘徊了一陣子,問,“你陪我去?”
面對不可能的感情,縱使再深,理智的他仍希望做個了斷。
不知道為什麼,他不願偷偷跑去相見,希望沈靜好能陪在身邊,看自己沒有任何出格舉動——縱使沈靜好什麼都不說,臉上也不顯難過,可是沒有女人會接受自己男人愛戀别人,證據就是,不管任何人相約,沈靜好從未去看過梅蘭芳的戲。
無論愛或不愛,他慕少卿這輩子都想好好對待沈靜好的。
拉扯中,慕母過來,擔心地問發生什麼事,沈靜好素來孝順,乖巧地跟着出門了,慕少卿在車上告訴她:“我隻是喜歡梅老闆的虞姬,所以我想和他說幾句話,說完以後就算了,再過兩個月還要出國,我要徹底放下。”
沈靜好在嘴角扯出個苦笑,她不是虞姬,她隻是繼續苦守的王寶钏,唯一幸運的是慕家不是寒窯,她能衣食無憂的過日子。春華姐姐為慕少卿如此待她感到不平,也曾提議過一次讓她離婚,不要為少卿守活寡,她說自己在從一而終的傳統禮教下長大,對這種驚世駭俗的事還有些難接受,需要好好想想,蕭春華便不再勸了。
想着想着,馬車已到梅蘭芳在上海租的房子。
這是一棟很簡樸的小洋房,帶着西式風格,毫無特别之處。
恰好梅蘭芳穿着整齊,帶着妻子,正欲出門。
慕少卿整整衣衫,回頭看了眼馬車上的沈靜好,下車迎了過去,攔住梅蘭芳,斟酌詞句道:“梅老闆,你好,我叫慕少卿,是你的忠實戲迷。”
或許是前陣子的事情傷害太深,見到陌生人,梅蘭芳略有緊張,停住腳步,仔細将慕少卿打量一番,慕少卿長得高大挺拔,長期追着他的戲跑,倒也頗能給人留下印象,回想片刻,颌首道:“我在台下見過你的。”
慕少卿有些激動:“是的,我以前從不看戲,第一次見到梅老闆的虞姬,就深深的……”
梅夫人似乎有事急着要出門,悄悄推了把梅蘭芳,梅蘭芳含笑看着她,輕輕在她的手上拍了拍,以示安慰。他的妻子長得端莊秀麗,溫柔賢惠,顯然感情很好。站在自己家門口,褪下戲服,洗去妝容,他不再是舞台上耀眼的明星,也不是擁護者們圍繞的月亮,隻是一個平平凡凡、随處可見的男人,臉上挂着平平凡凡、随處可見的幸福。
這是生活中的梅蘭芳,虞姬的影子蕩然無存,一切都是自己想象出來的幻影。
頓悟菩提。
慕少卿從夢中驚醒過來,他忽然啞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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