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令新委屈巴巴地看向馮慧思,馮慧思今日展現了許多不一樣的她,活潑愛玩的,嚴肅正經的,言辭犀利卻字字在理。
若是女子可為官,馮慧思必定是其中的佼佼者。
“你記住,前朝有女子入朝為官的先例,也有木蘭代父從軍的先例,一切隻看你敢不敢做,不是看你怎麼想。”
馮慧思的語氣又突然柔軟了下來,“不過我也能理解你的心情,歸根結底都是因為你的善良和無私所以你才會這麼糾結,你其實是一個很好很好的孩子。”
何令新轉頭就撲進了馮慧思的懷裡,抱着她哇哇大哭,而其他人在剛才馮慧思說出這一段話的時候,似乎在他身上看到了一股柔和潔白的光。
原本歡歡喜喜的聚會不知道為什麼走到了一個莫名其妙的情況中,但是這也不壞,畢竟他們幫朋友打開了心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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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沒有得出一個徹底的答案,但是隻要肯開始面對,就是個好的開始。
何令新哭了好一會兒,感覺有些口幹舌燥,轉頭抄起桌子上自己的酒杯仰頭就喝了下去。
可是這裡面是從洛城帶來的其烈無比的杜康酒,原本已經清醒的何令新又醉倒了。
沒辦法馮嘉玉隻能讓人把她帶去偏廳歇一會兒,其他人則是添酒回燈重開宴。
過了好一會兒何令新才有些清醒,坐起身咕嘟咕嘟喝了好大一杯水,在侍女的攙扶下慢悠悠地回到了正廳。
見到大家的第一句就是,“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何令新坐下後十分平靜地看着衆人,“我剛剛做了個夢。”
她夢見自己離開了新榮城去浪迹天涯,做了人人稱贊的女俠,懲奸除惡,江湖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可是她卻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自古以來忠孝兩難全,這個‘忠’字,是忠于君,忠于國,忠于民,可有的時候這個字也可以是忠于自己。
“我其實一直都在逃避,我不知道如何去面又對該和誰說,我覺得沒有人能真正感同身受,但就算不能感同身受說出來心裡也能好受一些,大過年的我把氣氛弄得這麼消極,真的很抱歉。”
“不,你别這樣說,令新你還有時間去思考和決定,不要着急但也不能一直拖延,雖然現在的時局表面風平浪靜,可私底下卻……所以做好應對最壞局面的打算。”
英國公府何家不但是武将更是開國功臣,權力地位名聲都足夠與新貴程家相抗衡,
章麟是文官卻一直對皇位虎視眈眈,他一直在試圖拉攏武将,而何家就是最誘人的肥肉,可何家年輕一輩裡隻有何令新這一個嫡女。
若是章麟真的撕破了臉,恐怕何令新會成為犧牲品,并非被何家犧牲而是因為某些人得不到就毀掉的惡毒心腸。
“我發現我真的很奇怪,如果是那樣的局面我反而會奮起反抗,你們放心我會在那之前做好決定。”
從督主府回到英國公府後,何令新叫人備好紙筆準備寫東西,她讓侍女準備了一張很大很大的紙。
将桌面清除幹淨後将紙鋪在上面,寫下了自己現在要面對的兩個選擇,入宮和自由。
然後将未來她現在能想到的所有可能性都羅列了出來,自己能夠接受的記正字的一畫。
比如入宮,可以讓家族獲得更牢固的地位,自己錦衣玉食,臣民敬仰……
比如自由,她能行俠仗義,忠于自己做與衆不同的事情,遠離政治鬥争……
當然她也考慮到了不好的結果,比如在宮中一旦行差踏錯也是可能連累整個家族,比如若是她有沒有闖出一番事業,那不就隻是個任性隻知道玩樂的不孝女。
最後她滿滿當當寫了一整張桌面大小的紙,她内心深處的那個真實的聲音也終于表達了出來。
何令新将筆一丢,釋懷地笑了,“我啊,就是個自私自利,貪圖享樂又自以為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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