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似乎是覺得這樣羞憤地對待桃心粗魯過分,于下面又耐着性子刻了小小一朵五瓣花。梅花。“我幫你改一改,做好了還你——”做好了還你,子期。驟然間,胸口一陣奇異的尖銳疼痛,就好像這幾道刻痕,刀刀都是一筆一劃刻在他心上,又深又重,直迸濺出一路血珠。淩妙妙迷迷糊糊醒來時,驚訝地發覺自己趴在慕聲背上,鼻端是他領子裡飄出來的一點若有若無的梅花香。黑蓮花這一路走得有些狼狽。淩妙妙這人,看起來纖纖細細,背在背上倒真是不輕,像座山一般壓着他,壓得他每一步都腳踏實地。收妖柄銀光閃閃,在前開路,左右泥塑像咧着血盆大口,一絲不挂地往上撲,還未近二人的身,便被鋼圈打得泥土迸濺,化成一攤淤泥向下滑去。前方黑壓壓的一片,不知有多少“歡喜佛”攔路。地上的妖物的鮮血彙成小溪,他踏着泥濘屍首而過,簡直像是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雪原裡。淩妙妙天靈蓋劇痛,緩了很久才覺得才天旋地轉地回了神,發覺嘴裡含了一枚圓溜溜的珠子,聞不到先前那股濃郁的花香味了。這是什麼?耳邊嗡地一聲:“系統提示:物品【竹蜻蜓】已使用。提示完畢。”淩妙妙一怔,旋即心痛如絞:辣雞系統,怎麼還沒刻完就給用了?興善寺已非興善寺,長長的甬道厲鬼伏于兩側,發出喋喋怪笑聲,泥菩薩眉間生妖氣,腳下都是邪魅。慕聲的臉動了一下,長長的眼睫低垂,在微微側頭觀察淩妙妙的臉。她立即閉上眼睛裝暈。慕聲的耐性被耗到極緻,既然背上的女孩人事不省,他也無需再顧忌什麼。左手一沓符咒一字排開,懸浮于空中,咬破右手食指,先在妙妙唇上輕輕一點,再以沾鮮紅血液的手指為筆,從右向左,飛速寫過去。妙妙讓他點了一嘴血,不小心吃進去一點,舌頓時尖盈滿了帶着異香的甜膩。天,居然有人的血是甜的……那些水鬼要血,不會是把慕聲的血當了蜂蜜吧……胡亂想着,下意識還想伸出舌頭去舔,慕聲猛地回頭,狠狠道:“别吃。”話音未落,血字已經劃過十來張黃紙,筆鋒狠狠一頓,手指離開,那些符咒重重抖動幾下,像被撒開的紙牌,驟然朝四面八方飛去。登時,狂風呼嘯,碩大的興善寺宛如被風吹動的紙房子般,鼓脹脹地兜住了風。門窗劇烈搖動着,仿佛下一秒就要爆裂開,巨大的佛像發出嗡嗡的震顫聲,貢品桌上的燭台、香爐,骨碌碌地滾落一地。紅光驟然綻開,伴随着軀體炸開撕裂聲,無數喑啞尖利的聲音此起彼伏,宛如有幾百個人努力搖晃着快散架的老舊架子床,讓人心頭發顫。二人的頭發和衣袖被狂風吹着,飄在空中蕩漾不止。淩妙妙小腿肚子打顫,閉上眼睛,隻能聽到耳邊呼呼的風聲。記憶仿佛回到了宛江船上那一日,少年浮在空中,衣袖如蝶翅伸展,紅光滿室,燙得人眼皮發痛,連風聲都仿佛殺戮的刀子。反寫符。她不看慕聲的臉也知道,他又使邪門歪道了。魂魄與檀香(七)風停浪止。淩妙妙半睜開眼,驚異地發現,泥塑像的殘肢堆成了小山,分列兩側,黑蓮花宛如一艘破冰船,給他們毫不費力地清出了一條光輝大道來。她倒吸一口冷氣,險些把嘴裡的珠子咽進喉嚨裡,一時嗆住,便瘋狂地咳嗽起來,“呸”地吐了出來。“咳咳咳……這……這是什麼?”慕聲周身紅光暫歇,眉宇間戾氣未消,反手狠狠一拍她的大腿:“吃進去!”這一拍毫不憐香惜玉,驚得淩妙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含進了嘴裡,心裡咚咚直打鼓。甜甜的血不讓她吃,這什麼味也沒有的珠子強迫她吃,什麼世道。她頓了片刻,含着珠子含混不清地問:“你……不是要把我丢下嗎?”慕聲沉默了半晌,狠狠道:“你再多話,我現在就把你丢下。”淩妙妙噤聲。她看出來了,黑蓮花救她,一定是經曆了百轉千回的心靈路程,正在對自己不該有的仁慈生悶氣呢。“那你放我下來,我……我自己走吧?”她小心翼翼地睨着慕聲的後腦勺,扭了兩下,本想從他身上滑下來,卻發覺自己的身體僵成了一整塊石塑像,别說走路了,連“扭”這個動作也無法完成,大驚失色,“我怎麼動不了了?”腦子一轉,反應過來,悲憤地喝道:“你又給我背上貼那鬼符紙?!”慕聲頓了頓,強壓怒氣解釋道:“你的身體連媚香都抵抗不了,嘴裡含青丹,再貼一張定身符,才勉強鎮得住,懂麼?”淩妙妙頹了下來:“……噢。”原身真是弱,弱到人神共憤的地步,穿書挑戰者脆弱如她,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拿了趙太妃的玉牌,就要替她找到舍利子,現在她想找,卻成了這幅尊容,慕聲又是個有心看戲的……這得找到猴年馬月去?算算時間,應該已經過了二更,什麼時候才能與主角團彙合?“哎,慕聲——”妙妙最受不了死氣沉沉的長途。以往出去玩,坐在副駕上絮絮叨叨防止司機睡着的準是她,她聲音又脆又亮,即使壓得很低,也像銀鈴輕響,再疲憊的路上都是歡聲笑語。她笃定了心思找人說話的時候,格外無知無畏:“你知不知道有種蟲子眼瞎,為了防止誤食自己的孩子,小蟲子一出世,老蟲子就分泌一種液體給它抹在身上,靠氣味分辨,你剛剛是不是也……”慕聲回頭涼涼地橫她一眼。兔子趴在他背上,毛絨絨絨的腦袋在他脖頸間來回磨蹭,嘴裡不知胡說些什麼玩意,偏生他一個不注意,全聽進了耳朵裡。有種蟲子眼睛眼瞎……她這是說誰呢?以往他與慕瑤在一起,姐姐開口閉口術法道義,見過别家姑娘,也都談些風雅之事,到了她這裡,事事都反常。他有時真的疑惑,淩妙妙當真是養在閨中的大小姐,不是山野竹林裡什麼動物成的精?“别生氣嘛……”妙妙頓了頓,長長歎一口氣,吹的他脖頸一陣癢,“我不是有意把你說成老蟲子的,我就是好奇。”他眸光沉沉,竟然有些想笑,她身上有一種泛着傻氣的聰明,讓人不能輕易妄下斷言。“反寫符一出,難以自控。你剛才若是舔掉了我的血,我出手不識人,你可能會死。”妙妙心想,那不就是猜對了呗?故弄玄虛。“不過,我那麼大一張臉,你做标記為什麼非塗在我嘴上,讓我一個不注意吃到嘴裡,你還罵我……”慕聲回頭瞥見她輕顫的睫毛,剛消掉的火再次橫出,刹那間蔓延全身。為什麼血珠迸出的刹那,對着那一張白皙的臉,偏偏往她嫣紅的唇上一點?為什麼?總有些事情發生時隻一瞬,不可細究。若要強行細究,非得使人暴躁不可。“……你的話太多了。”淩妙妙覺查出黑蓮花語氣中的煩躁,心下頓明,自己又踩線了。眼下這個節骨眼有些敏感,作為冉冉升起的朱砂痣,想要一點點替換掉别人心中的白月光,進一步水到渠成,退一步功虧一篑,事事都要格外小心。況且,她現在還根本沒有這個自信。畫風一轉,一秒鐘切換成了思春少女:“對了,你說慕姐姐他們是不是也會被這媚香暗算啊?”聽見慕瑤的名字,慕聲的心立即提了起來,再一細想,柳拂衣和慕瑤都是經驗豐富的捉妖人,就算有人中招,那也隻會是脆弱的端陽帝姬。下一秒,淩妙妙的聲音果然響起,聽在耳中酸溜溜的:“萬一端陽帝姬仗着自己中了媚香,對着柳大哥動手動腳,占了柳大哥便宜怎麼辦?他那樣溫柔的人,定然不會拒絕,到時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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