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夫羅兄弟終究不是常人,顯然不會因為張楊的一聲斷喝、便慌了手腳,等到被這聲斷喝造成的不适感退卻之後,二人便不再去理會、在他們兄弟眼中猶如跳梁小醜般的張楊,單手撫胸向着主座上張懿行了一禮:
“于夫羅、呼廚泉,見過護匈奴中郎将!”
行禮過後,二人便徑直起身,一臉傲然地看了眼張楊,于夫羅才一臉淡然地繼續道:
“啟禀中郎将,吾南匈奴還未曾收到、大漢朝廷的公文,因此,并不知道原來的并州刺史,已經被朝廷任命為護匈奴中郎将,大漢有句話叫不知者不怪,還望中郎将恕罪!
單于收到傳信,得知中郎将欲與南匈奴王廷、合力開辟一條商道,對此表示非常地重視,特意讓吾兄弟二人前來商談此事。”
說到此,于夫羅話鋒一轉,語氣有些冰冷地繼續道:
“吾等心懷誠意而來,不曾想,還未入帳便被刁難羞辱,待入帳之後方知,竟然是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兒在此,猶如野狗般地狺狺狂吠……”
“找死!”
“大膽!”
“匈奴雜種,該死!”
嘭!……
于夫羅後面的話還沒說完,便猶如捅了馬蜂窩般,大帳之内的所有人,頓時對着于夫羅怒聲喝罵起來,離得近的牛俊甚至直接上前,含怒一腳踹向于夫羅。
猝不及防之下,于夫羅居然被牛俊奮力一腳、踹地飛出老遠才噗通落地,五髒六腑傳來的劇烈疼痛,讓其險些背過氣去。
“大兄!”
呼廚泉驚呼一聲,連忙跑過去攙扶起、還沒緩過勁來的于夫羅。此時,兄弟二人終于知道、這是犯了衆怒,隻是心中也徹底茫然了,這小畜生是何人?不就一個男寵嗎?怎會得衆人如此擁護?
二人不由将目光投向了主座上張懿,隻見此時的張懿面沉似水,目光猶如兩道利刃一般,向着兄弟二人刺來,同時嘴中傳出了冷厲的聲音:
“好!……好膽魄!……居然敢于到某的地盤來,辱罵某的義子、狺狺狂吠的野狗,不愧是南匈奴的驕傲!
爾等這些匈奴人,果然是養不熟的白眼狼,既如此,那某便不得不禀報朝廷,再換一換匈奴單于了!”
“嘶……糟糕,不是男寵,是義子!!而且看這架勢,還是頗得張懿寵信的義子!這下可闖大禍了,接下來可如何是好?”
于夫羅兄弟二人這才真地怕了,張懿可沒有危言聳聽,若是沒有了大漢冊封的這層外衣,他們父子怕是會被、早就心生不滿的匈奴其他派系撕成粉碎!屆時,什麼南匈奴人的驕傲、什麼匈奴雙璧,那就是個笑話!
此時,于夫羅兄弟二人又聽張懿語氣森寒地道:
“爾等說什麼沒有接到朝廷公文,
某自上任以來,便被大漢皇帝任命為并州刺史、‘行護匈奴中郎将事’,意思便是新任護匈奴中郎将上任之前,某便是護匈奴中郎将,這點,羌渠不會不知吧?
自從得到上任中郎将的扶持,羌渠坐上單于之位、至今還不到三年,居然就敢于公然無視朝廷法令,不将某這個護匈奴中郎将放在眼裡,如此忘恩負義之徒,吾大漢還扶持他又有何用!”
“中郎将息怒,中郎将息怒,一切都是于夫羅的錯!父親一直是心向大漢,對中郎将也是十分地敬重,豈會有輕視之意!
此次得知中郎将有意開辟商路、與南匈奴進行貿易,父親也是非常重視!可南匈奴王廷内部、并不像表面那般安穩,父親不得不留在王廷坐鎮,一時脫不開身,因此,才囑托吾兄弟二人前來,全權做主商談此事!
此次于夫羅來得倉促,願奉上五百匹好馬,權當給中郎将賠禮,還望中郎将海涵!”
說完,于夫羅又解下自己的彎刀,雙手捧起,面向張楊躬身行禮道:
“于夫羅出言無狀,言語沖撞了公子,還望公子恕罪!于夫羅知道大漢不缺神兵,但此刀來自西域,乃是南匈奴最好的寶刀,絲毫不比大漢的神兵利刃差。
如此寶刀,即便在整個匈奴王廷、也隻有一長一短兩柄,被父親賞賜了吾兄弟二人,如今,于夫羅願意将此長刀獻與公子,以求公子原諒于夫羅的冒犯!”
說罷,于夫羅将彎刀舉過頭頂,向着張楊躬下身去,一旁的呼廚泉,連忙跟着兄長單手撫胸、向張楊躬身行禮!
看着這二人的作派,張楊父子相視了一笑,目光中盡是笑意。當張楊刁難于夫羅之時,張懿隻是一愣,緊接着便想明白了,張楊這是在談判之前、要先聲奪人,将匈奴人的傲氣打壓下去,讓他們主動放低姿态,接下來的談判便對己方大大有利了。
如今看來效果不錯,還平白得了五百匹好馬以及一柄寶刀,隻不過也該收場了,這種事講究的是恰到好處,再托大下去怕是就會過猶不及了!
父子二人暗中點了點頭,互相示意到火候了,張懿便開口道:
“吾兒,看來吾父子倒是誤會那羌渠了,想必其在南匈奴的日子也不好過啊!這與匈奴王廷通商一事,既然是由吾兒提出,究竟如何決斷,便依舊由吾兒做主,為父全力支持便是!”
張楊聞言,不由感激地看了張懿一眼,他如何不知道,張懿這是在為他在匈奴人面前造勢。張懿見張楊的神情,慈愛的一笑,抛開一個放手施為、一切有他的眼神。
張楊點了點頭,随即站起身、高大的身形舒展開來,邁步向着于夫羅走去,那一身的甲葉嘩啦啦作響,看得諸将一陣豔羨。
張楊也對這身寶甲非常喜歡,其用料也是精鋼打造,與自己的那套镔鐵甲、在材質上不相上下,可這副甲的防禦以及靈活性上,要比那副镔鐵甲高出不少。
這與工藝水平無關,卻是與人力物力有極大關系,也隻有大漢朝廷,才能集合衆多的能工巧匠,費時費力地打造如此精細的寶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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