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呂布對張楊的設伏贊歎不已之時,卻見張楊突然揚手打斷了呂布的話,盯着水碗看了片刻,便欣喜地對呂布道:
“來了,不過人數應該不多,不是什麼大部落,應該沒有太好的戰馬。”
呂布連忙收拾心情,與張楊一起、小心翼翼地将頭插進土坡上的灌木叢中,向着遠處張望起來。灌木叢中的蚊蟲,見到呂布伸長的脖頸,嗡嗡地撲了上去,當即便飽餐了一頓可口的血食。
眨眼之間,呂布那白嫩的脖頸上,鼓起了一串串、猶如野葡萄般的大包。奇癢難耐的呂布,沒聽見張楊有何反應,扭頭看去,卻發現張楊雞賊地提起袍子、蒙住了頭臉,隻留一雙眼睛向外觀看。
呂布氣憤得罵了句“不當人子”,有樣學樣地提起自己的後衣領,蒙上了頭臉,強忍着脖子上的奇癢,繼續向外觀看!
不多時,一陣馬蹄聲傳來,果然如張楊所料一般,來人隻有十人十騎,并沒有備用戰馬,隻有三匹高大的戰馬是空着的,顯然這便是要送到匈奴王廷牧場的戰馬。
隻是令人失望的是,這三匹戰馬,也就與張楊的棗紅馬相當,并達不到寶馬的級别。
随後,兩個時辰之内,連續過去了十餘隊人馬,最多的一隊有三十騎,應該是三個部落離得較近,結伴同行來送戰馬,可是這些戰馬,竟然大部分連張楊的棗紅馬,都是略有不如,不由地張楊大為失望!
看了看已經偏西的日頭,張楊與呂布皆是覺得,今日在此怕是難以有所收獲了。不得已之下,還是得等到晚上、冒險去牧場盜馬。
盜馬的那點危險倒是沒什麼,麻煩的是,戰馬一入牧場便會被打上烙印,偷出來以後,還要承擔一定的風險。
除非隐藏一段時間,等風頭過去以後,再想辦法将烙印去掉,如此方能放心騎乘。不過,呂布家搬遷在即,顯然沒有這個時間,因此,殺人奪馬,才是最佳選擇!
再過一個多時辰,天色便會徹底暗下來,張楊與呂布已經不再抱什麼希望,打算在此睡到天黑,直接去牧場盜馬。可就在這時,張楊無意間發現,陶碗中的水面又有了動作,二話不說,蒙起頭來便插進了灌木叢。
呂布仔細看了看水碗,沒看出什麼名堂來,看來張楊的這個所謂的小把戲,并不是那麼容易就學會的,于是,不再去多想,同樣蒙上頭,向着灌木叢鑽去。
不多時,二人便見到遠處有一隊、大約百人的匈奴騎兵,向着自己的方向疾馳而來,為首的一人衣着非常華麗,其身後的十人居然還穿着盔甲。
其餘的匈奴騎兵,看上去也是皆為彪悍,而且皆是一人雙馬,顯然,這些人來自一個較大的部落,而且其部落離得較遠,因此才到的如此之晚。
不過這些已經不重要了,哪怕他們有足足一百騎,哪怕他們貌似非常精銳,張楊與呂布此時都顧不上了,因為他們已經被隊伍中那三匹無鞍戰馬所吸引。
這三匹戰馬,其中有一匹純黑色的戰馬,乃是真正的純種大宛馬,此馬的缰繩,雖然被拴在為首那人的頂級戰馬身上,卻是高傲地跑在前方,其餘戰馬居然不敢越雷池一步,老老實實地跟在這匹黑色戰馬身後。
隻是這匹戰馬給人的感覺,總有一些不對勁,完全沒有馬王的肆意張揚,讓人覺得有些英雄遲暮之感。
張楊與呂布對視一眼後,随即二人便心中了然。這可是真正的馬王級汗血寶馬,若是此馬尚且年輕,匈奴王廷未必會舍得、借給其他部落,隻有這些快到了老年的戰馬,匈奴王廷才會将其租借出去。
若是這個部落憑此,能夠培養出與之相當的寶馬,說明這個部落、值得匈奴王廷加大投資,日後才會将年輕的寶馬、借給這個部落,這也算是一個考驗。
顯然,這個部落運氣不錯,圓滿地通過了匈奴王廷的考驗,此次他們上繳完戰馬之後,便會帶上一匹真正的青壯年寶馬,回去繼續培養。
另外兩匹無鞍戰馬,似乎是這匹戰馬的子嗣,因為這兩匹戰馬保持着鮮明的大宛馬特征。
其中一匹乃是紫色戰馬,此馬的馬鬃與四蹄則是純黑色;另一匹則是一身漂亮的火紅色的皮毛。
這兩匹寶馬看似也就三歲左右,肩高約七尺有餘,紫色戰馬顯得更加壯碩一些,而那匹紅色戰馬,則是顯得更高一些。
與前面馬王的沉穩不同,這兩匹戰馬更顯得野性難馴,不停的向前蹿,似乎是想要挑戰馬王的威嚴,一雙兇厲的馬眼,睥睨四顧,不時傳出虎嘯龍吟般的嘶鳴之聲。
張楊與呂布對視一眼,毫不猶豫地快速退了回去,張楊熟練收拾了一下隐匿之地,确保沒有留下被人追查到的證據後,便來到了戰馬身旁。
此時别說對方有一百人,就是有五百人、一千人,二人也要去沖擊一番,誰讓他們的戰馬如此誘人呢!尤其是呂布,在看到那匹紅馬之時,喜愛之色便壓抑不住的浮現在了臉上,随即雙目便已經是兇光畢露。
張楊見呂布已經迫不及待地、就要上馬沖殺,連忙将其攔住,又從棗紅馬身上的包裹裡,快速取出一件黑袍子。
呂布仔細一看,頓時有些氣結,這不正是自己妻子、昨日剛為自己洗淨晾幹的袍子嗎,上面還有妻子那精美的刺繡。
可呂布此時也沒心思、跟張楊這賊厮計較,張楊更是沒心思考慮呂布的感受,雙手一用力,黑袍一分兩半,連那精美的刺繡也同樣分成了兩半。
呂布見此,嘴角一陣抽搐,剛想罵張楊兩句,誰知張楊随手将其中一半抛了過來,另一半便将其自己的頭臉蒙上,隻露出一雙咕噜噜的大眼。
見呂布還在發愣,張楊快速過去幫呂布蒙頭,一邊解釋道:
“匈奴人數量太多,為防有人逃走時,記住吾等的模樣,還是蒙上頭面保險一些。”
随即又抛給呂布兩個箭囊,每個箭囊五十支羽箭,呂布抽出一支看了一下,卻發現是匈奴人的箭矢。
這下呂布服氣了,出門時二人就穿了胡服,除了面孔,很難一眼分辨出二人是漢人。現在又是蒙面、又是栽贓的,即便是有人逃走,匈奴人也難以将此事、懷疑到漢人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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