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裡的水珠在圍裙上蹭幹淨,顧楠溪汲着拖鞋跑過去,對還在廚房的何之桓喊道,“林老的電話”
何之桓擦着竈台上不小心濺到的水珠,“拿過來吧”
沒擡頭,繼續道,“你接”
死死閉着嘴巴,顧楠溪悄悄滑了接聽,把手機放到何之桓耳邊。
電話裡似乎有很多雜聲,何之桓疑惑:“林老?”
林浦深看着眼前來來回回的工作人員,揉着鼻梁,沉聲,“之桓,你在哪?”
察覺到有什麼不對,何之桓從顧楠溪手中拿過手機,身子倚着竈台,“我在家啊”
林浦深:“趕緊來學校,化院,有學生跳樓了。”
眉頭猛跳,何之桓單手解開圍裙,對疑惑的顧楠溪做了個噤聲手勢。走到客廳,何之桓抓起外套,“我馬上過去。”
攥着指尖,顧楠溪站在沙發邊,對挂斷電話臉色都沉下來的何之桓開口,“怎麼了?”
将外套穿上,何之桓邊走到玄關邊說,“學校出了點事,我得趕緊去一趟。具體的等我回來和你說。”
抓着車鑰匙,在明顯有些憂慮的顧楠溪臉上落下一吻,“乖乖在家等我回來”
點頭,顧楠溪攀着置物架,“你注意安全”。
瞬間沒了任何心思,顧楠溪拖着身子攤在沙發,刷起手機。下一秒,她直起身子,瞪大了眼睛。桐大交流群裡,無數人在刷屏。
‘化院女生被老師性。。侵跳樓’
‘太慘了,八樓活生生跳下來,好多目睹現場的女生都吓昏過去’
‘禽獸!豬狗不如的東西!!’
‘......’
腦子裡像被人塞進鼓風機,呼得她眼冒金星,不知所處何地。
第40章霧裡前行
現場已經拉起警戒線,暮色低垂下,警燈不住閃爍。
将車停到停車場,何之桓幾乎是一路跑過去。許多學生被保安攔在外圈,伸長了脖子往裡看。何之桓舉起手中的教師證,從安保扒拉開的空隙往現場走。
急救車來了許久,醫生上前看了幾秒,就向身邊的護士遺憾搖頭。腦漿流了一地,混着鮮血,讓人卻步。
平複着呼吸,何之桓對聽到腳步聲回頭的林浦深道,“林老,怎麼樣了?”
手電筒光無序的四下揮散,林浦深歎氣,遺憾,“當場死亡的,醫生連搶救機會都沒有。多小一姑娘,怎麼就......”
各色各樣的工作人員在面前疾步,何之桓扶着林浦深的手臂,“我剛剛看手機,學生群已經炸鍋了,說什麼的都有”,越看越是心驚膽戰,怎麼會是劉導呢?
助手握着林浦深的西服外套,擔憂,“教授,要不咱們先回辦公室吧。你在這站好幾個小時了,身子會受不住的”。一得到消息就往這裡跑,攔都攔不住。跟在他身邊多年,助手了解他最見不得這樣的事情,眼下,隻怕是情緒差到極點。
何之桓同助手好說歹說,才将林浦深勸回辦公室。
助理去打探消息了,眼下辦公室就他們兩個人。倒了杯熱水放他手裡,何之桓撐着膝蓋,在他邊上坐下。
倚着沙發靠背,林浦深面色暗沉,不發一言。
将手機裡堆積的一大串消息看完,何之桓搓着手,“不少群管理員已經發話,‘不得過度猜測、以訛傳訛’。但,效果并不明顯,同學們都很憤慨。”
難以抵抗的疲倦感,玻璃杯透過指間傳遞着溫度,他依舊手腳冰涼。
“之桓,我們這群人,不該是這樣的。”
近年來,他雖多有聽聞劉導的風言風語,但卻沒當一回事。學術圈的某些東西,大家都有默契。而且他相信,絕大多數的教育工作者,都能恪盡職守、忠于職業道德。
何之桓:“我隻見過他兩三次,感覺就是兢兢業業的學者形象,而且他科研工作斐然,怎麼看都不像是會......”
揉揉太陽穴,林浦深道,“具體調查沒出來前,任何揣測都沒意義。我氣的是,這幾年爆出來的事情一次比一次駭人聽聞。就像老百姓不信任司法機關一樣,一旦公衆對我們不信任,就會是咱們的一道大坎。”
将西裝外套披他身上,何之桓說,“您啊也别操心太多,不然師母又得擔心。咱們就耐心等調查結果,是非曲直,總會有論斷的”
給任薇打了個電話,何之桓哄着林浦深,保證一有任何消息馬上就告訴他,這才将不情不願的他送回家。
握着手機在客廳來回晃蕩的顧楠溪腦子裡亂七八糟的什麼都有。水了個把小時的群,楞是沒看出啥所以然來。群裡風向也轉得快,一會是不學無術的學生為了畢業誘逼導師;一會又是油膩導師揩油學生。每個人都有着自己的偏向,但出了人命,這是不争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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