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祈求、懇切的呼喚聲從遠方迷迷糊糊而來,鄭中擡眼,卻什麼都看不清。
“哥哥,哥哥,我是小媛,媛媛啊”,鄭媛跪在地上,一遍遍叫他。
終于,迷霧散去,鄭中瞳孔裡映襯出一個女孩的身影。他突然咧嘴笑,嘶啞着說,“小媛,再也沒有人會欺負你了,再也沒有”。話一落地,他徹底失去意識,昏了過去。
車窗外的房屋漸漸變得參次不齊,景觀樹下,還能見到阿姨見縫插針種下的蔬菜。何之桓握着方向盤,心頭亂作一團。副駕上的林浦深沉着目光,上車後,他擺擺手,讓兩個跟着他的書記員簡要描述一下案情。
越說,車裡的氣氛越冷凝,聽到鄭媛被侵犯的時候,何之桓甚至忍不住的狠拍方向盤,罵出髒話。
林浦深雙手搭在身前,眼裡是少有的倦怠和無奈。桐市中級人民法院的院長是他好朋友,上周特地來找他。從去年9月初案發到現在,已經快一年時間了。所有的辦案人員,包括鄭中的老師、同學、鄰居,沒有人忍心看着如此品學兼優的他人生就此畫上句号。但,他的繼父被剁得慘不忍睹是事實,他故意殺人,這也是不争的事實。
一直壓着終究不是回事,好朋友以私人的名義找他,就是希望他能給鄭中找條活路。隻要活着,就有希望。
車子到岔路口就開不進去了,何之桓隻得停車,和林浦深在書記員的指引下來到案發現場。鏽迹斑駁的防盜網,窗戶上小風扇做成的簡易油煙機積着厚厚污垢,一盞白熾燈不分晝夜亮着,照着脫漆的木門。
趁着書記員從檔案袋掏鑰匙,何之桓問,“鄭中的妹妹鄭媛現在在哪?”
推開門,書記員揮了兩下面前清晰可見的塵埃,道,“鄭中被關押後她就被一個遠方表親領回家了。前陣子我們去看她,多好的一個小姑娘啊,變得沉默寡言,一看見我們,就不停的哭,張口閉口都是求我們輕判她哥哥。”
屋子一覽無餘,貼了一牆的獎狀由于沒人打理,邊角都脫落了,耷拉下來蓋住了名字。
食指輕蹭,褪色的餐桌布上就留下淡淡指紋。書記員摘下筆帽,帶着林浦深同何之桓在室内略走了一下,沒多少值得細看的東西,四人很快就出去了,書記員重新落鎖。
太陽已經西斜,照在房前的台階上,慢慢退去。
書記員抱着檔案袋,側身對落了兩個台階的他們說,“林教授、何教授,說句實在話,這案子壓太久了,我們也是天天幹着急。抛卻所有身份,就單從人性出發,鄭中都不該落此下場。條例是死的,但咱們都是活生生的人,看着這麼優秀的孩子這樣毀了一生,不甘心呐。”
法理人情,其實一直都是交織而成。有許多人試圖把兩者徹底劃分出來,但法律工作者也是人,有着人的道德審判,有着七情六欲。很多東西,都不是你想怎樣就能怎樣的,但我們願意在力所能及的地方,盡量、盡力的再做得更好一點。
鄭中租的房子在桐市東側,送兩個書記員回法院後,已是夜裡10點。林浦深是個急性子,回家後,囑咐夫人泡了兩杯茶,就拉着何之桓在書房細細浏覽卷宗。
時針一點點移動,林夫人敲門催了兩三回,林浦深都是滿口說“好,好,馬上就看完了”,然後看到下一行字,就立馬忘了一幹二淨。
天光破曉之際,兩人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林浦深摘下眼鏡,揉着眉心道,“終于理完了”。
餘光瞥見桌上的時鐘,手一撐桌面,“壞了!”。昨晚夫人似乎提醒他好幾次該睡了,這忙起來就全不記得。何之桓扭了兩下脖子,起身,“您自個想辦法解決吧,我回去補覺了”。
對着何之桓的背影,林浦深急道,“欸,你這小子也太不夠意思了,我家客房不能睡嗎?”
何之桓擺擺手,“開車10分鐘的事情,我還是喜歡自家的床。”
推門,對着從廚房出來的林夫人露出大笑臉,“師母,我先回家啦。”
拿着茶杯,林夫人挽留道,”小何,忙了一宿,就在這休息好了,幹嘛還跑來跑去,多累“
何之桓,”出來這麼久,得回去和某人報平安“
點他額頭,林夫人驚訝道,”小何有情況了啊?“
走到玄關換鞋,何之桓笑答,”下回一定帶她來“
關門之時,幾句模糊的對話傳來。
”怎麼?現在知道叫苦,昨晚讓你休息的時候怎麼敷衍我的?“
”我錯了我錯了,下回一定注意“
”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紀了,還這麼沒分寸“
......
揉着太陽穴,何之桓揚起大大的微笑,他也要回家去見自己的小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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