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縣衙發布告示,已經過去了三天。
界安縣又慢慢恢複到了,往日的熱鬧。
城牆上,一群衣衫褴褛的難民,正做着最辛苦的工作。
他們吃力的搬動着沉重的石材,或是原木。
每個人都在咬牙堅持,哪怕是受傷流血,也沒有人放棄,或是偷懶。
周邊,隔着不遠,就會有一位帶刀的捕快。
他們來回走動,不時的揮動下手裡的長鞭,嘴裡大聲喝罵道:“你們這群罪人!别想着偷懶!都給我用力!還想不想吃飯了?你們要記住!是我們界安人,大度的原諒了你們這些人族的叛徒!你們今天流血流汗,都是為了贖還你們當日的背叛!用力!”
周圍的難民,也沒人說話。隻是随着隊伍,吃力的移動着,專心的做着手中的活計。
除了城牆上的難民,城牆下,也是人聲鼎沸。
城中的青壯,也是一個個擡石,擔土,往來匆匆。
不過,與那些難民相比。這群人,一個個面上帶笑。也不用人催促,一個個手腳麻利,動作迅速。
在這熱鬧的工地不遠處,支起了好幾個大的棚子。
棚子下,支着一口口大鍋。鍋裡翻騰着,漂浮着肉塊的濃湯。還有的,上面放着一屜屜蒸籠,一股股谷物的香氣,從裡面飄散出來。
照看這些食物的,是一位位婦人。看着穿着,應該是平民。有的,還帶着孩子。
小孩子在周邊,瘋跑着,嬉鬧着。不時,會有婦人大着嗓門喊一嗓子,讓孩子慢點兒。
日上三竿,伴随着一陣銅鑼聲響。青壯們放下了手中的活計,向着棚子這圍了過來。
還沒等他們鬧騰,就見一位豐滿魁梧的婦人,揮舞着手中的大飯勺,大聲吼道:“你們這群憊懶貨!大人們的交待,你們都忘了?不洗手,不排隊,今天誰也别想吃飯!”
應該是被婦人教育過了,一群青壯,隻敢嘴上說着:“張家嫂子,我們隻是先看一眼,這不在走着麼?大人們說的,我們記着呢,畢竟也是為了我們好不是。嘿嘿,你别惱怒,我們洗去就好。”
看着一群漢子,在自己吩咐下,老老實實去了旁邊水池洗漱,彪悍婦人也就沒說什麼了。隻是回頭,與相熟的婦人交談起來。
“也不知縣裡的大人物怎麼想的,這是良心發現了,還是怎的?這都第三天了,鍋裡還能看到肉!”
聽了她的話,有人接話道:“誰知道呢,可能是受了神仙指點,為了子孫後代積福?”
還有人問道:“當初告示不是說,會給我們撫恤麼?不知道會給多少錢?”
彪悍婦人白了問話的婦人一眼,調侃道:“你當時怕不是睡過頭了,有讀書人解釋了那告示。縣裡的大人物,也出面澄清了。那告示說的,撫恤就是讓我們來幹活。不僅管吃,還會給我們發工錢。”
說到這,彪悍婦人聲音又壓低了一些,說道:“而且,說是我們的工錢,隻比男人們少五文錢!我們還不用去幹重活,隻要做做飯,洗洗衣服就好!”
“那這麼說,縣裡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啊!”
“可不是麼,有了工錢。我們也能撐到來年了。而且我看這修繕城牆,怕不是一直要忙到來年開春?”
“就是,就是。聽說來年開春,縣衙還免費給種子?收獲了,隻要一成收成?”
“唉呀,這麼一算。要不再找個男人,湊活着過算了!”
“你真不要臉,男人才走,你又想了?怕不是想要了?而不是單純想過日子吧?”
眼見洗完手的漢子,慢慢過來了。彪悍婦人打斷了其他人的交談,開口道:“好了,有人來了!都消停點,說些什麼不三不四的話,也不知羞!”
遠處,難民們遠遠看着平民們。看着他們一手拿着熱氣騰騰的饅頭,一手端着香氣撲鼻的肉湯,幸福的吃喝着,不時的咽下一道道口水。
直到平民們吃完,看守他們的捕快才下令道:“動起來!先洗手,再排隊!都别給我惹麻煩!”
聽了捕快的命令,一群難民紛紛行動起來。
等到他們近前,鍋裡的熱湯清淡了不少,又被加了不少青菜蘿蔔之類。肉塊也被撈出,被一位廚娘利落的切成薄片。
掌勺打飯的婦人,在他們飯碗裡舀了兩勺湯,就示意下一位。
然後就是第二位負責分發食物的,在他們湯裡扔了兩片肉,就揮手示意下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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