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出來的第二天,鄭薇窗戶外的氣溫已經到達零下51度。
太陽曬化了表層的積雪,白天時它們已經是流暢的雪水,晚上則會結成冰,第二天又被曬成水,路上已經沒人行走。
羅嫣然在太陽出來的第二天後就再也沒有上班。
氣溫上升地很快,太陽出來後的第五天,鄭薇測出中午窗外的氣溫是零上3度,白天室外成了一片漂浮着各種污物的汪洋大海,晚上“大海”的下面是水,表面還是會結成薄薄一層冰,沒人敢在這種情況下踏出戶外一步。
太陽出來的第二天鄭薇已經把她囤積的十幾塊冰塊當着大家的面端回3201。樓頂剩下的積雪被大家哄搶着收集起來。
樓裡有些人家中已經斷水。樓頂的水箱上面有屋頂,沒有被太陽直接曬到,裡面的水現在還沒有融化壓根流不出水,隻能滴一些水出來,根本供應不上樓裡這麼多人。
小偉的媽媽秦玲來問鄭薇借水。秦玲到最後也搶着收集了一些積雪,但是不多。
“鄭薇,我家斷水了,你能借給我點水嗎?”秦玲神情讪讪地,她也不想跟鄭薇開口,可是家裡已經沒有一滴水,她隻能鼓起勇氣跟鄭薇開口。
現在白天室内的光線很明亮,秦玲也不再裹得嚴嚴實實,鄭薇能清楚地看到她臉上的窘迫和嘴唇上因為幹渴結起的一層幹皮。
她又不缺水她為什麼當着大家的面囤水呢?還不是為了給大家提個醒。
秦玲是個讓人讨厭的人。
但如果她一點都不給秦玲水,沒有退路的人發起瘋來是不要命的,這樣對3201的環境穩定很不好。
何況秦玲不是大奸大惡之人,她隻是一個普通人,普通人誰沒有這樣那樣的毛病呢?大家住在一個屋裡已經快一年時間,多多少少有些情面。
“看在小偉的份上我幫你一次,但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說完這句話鄭薇進屋端出一塊冰倒進秦玲端來的水桶裡面。
聽到鄭薇說起小偉,秦玲的眼中閃過水花,“謝謝!”低頭提着桶走了。
大家都知道她囤的水最多,鄭薇幹脆給每家送了一大塊冰,以免大家老是惦記着她存的這點水,更主要的是她不希望3201裡面出現因缺水導緻的混亂情況。
樓裡缺水的人越來越多,整個四棟的人都把目光聚到樓頂的水箱上面。為了避免混亂,周叔帶着幾個年富力壯的老鄰居守在水箱旁邊,讓大家排隊按戶領水,每戶隻能領到半桶水,之前出過力的人可以雙倍領取。
等樓裡的人都領完水後,周叔他們鎖上水箱的出水口和天台的門回家。
周叔進門後魯姨端出杯子讓他喝水,周叔在上面忙了半天确實很口渴,他接過杯子喝了一大口。
入口的竟然是甜滋滋的水果味道。
“哪裡來的果汁?”周叔驚訝地問魯姨,現在的水果比肉貴多了。
“是鄭薇拿給我們的,說她儲存了幾瓶,現在天氣越來越熱,她害怕壞了就給我們送過來兩瓶,還有半桶幹淨的水。”魯姨示意周叔看向牆角的位置,她繼續唠叨,“其實這果汁還很新鮮,一時半會哪裡能壞,鄭薇這樣說是怕我們不會接受她的好意。哎,當初楊鴻明讓我們幫他照顧鄭薇,我們非但沒照顧上鄭薇倒是這姑娘照顧起我們兩個大人了。”
“嗯,你要多喝點别浪費鄭薇的一番心意,你這身體就是營養不好才老是感冒。”周叔隻喝了一口,就不肯多喝。
“嗯,我喝,你也喝。”
周叔擰不過魯姨,隻好又喝了一口,卻也不肯再多喝一口。
魯姨笑着喝完剩下的果汁。
說也奇怪,可能因為心情好的原因,當天魯姨的感冒就好轉起來。
氣溫繼續快速爬升,剛開始徹底融化的積雪變成積水,積水打着旋渦往地下滲透,水位迅速下降,平城雖然被稱作平城,但它的“平”取自平安的意思,古時它叫平安城,其實它的地勢一點都不平,積水從高處向低處迅速流動變成洪水。
洪水帶着大量的物體不時地撞擊在建築物上,發出巨大的嘭,咚,嗵等聲,每當有洪水撞上四棟時,鄭薇都能清晰地感到她的房間在跟着抖動。
為了保證居民用水的幹淨衛生,二次供水水箱的容量不能超過正常居民樓兩天之内的用水量,可現在四号樓住了多少人啊,即使大家每次領的水越來越少,樓頂水箱裡的水還是在迅速減少。
鄭薇偷偷往樓頂水箱裡灌注過三次水,每一次一點,她不敢多灌。
這天大家正在排隊領水的時候,水箱裡再也滴不出一滴水,其實到最後水箱裡滴出來的已經是黃泥水,但黃泥水也比下面的髒水好太多。
現在黃泥水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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