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行呢?”
趙輝指了指城上。
荊長歌艱難的爬起來,“再堅持一日就好。”
爬上城樓,就看見李行半跪在牆邊,懷抱着奄奄一息的血人。
“殿下,我媳婦快生了……這個手帕,是我媳婦……臨走時硬塞給我的……我,我回不去……”
“你放心。”李行接過手帕,給他擦了擦血水凝固的臉,“我定保她們母子,一生衣食無憂,平安喜樂。”
血人張了張嘴,終于閉上了眼睛。
荊長歌無法開口,東宮侍衛死的一個不剩,安銀與安明兩人也戰死城樓,李行無疑是最難受的。她殺過人,見過戰争,可她見過的,是青煜軍強,北靖國弱的戰争。沒有死一個兄弟,死的都是敵人,是陌生人,與她毫無關系的人。
她靜靜的站在李行身後,攜手守城,她盡了全力,李行也盡了全力,但她可以心灰意冷的到墨陽找她哥哥,李行呢?生為太子,除了皇宮,即使知道有無窮無盡的黑暗,他又有什麼地方能去?
“安銀與安明八歲跟我,他們是舅舅送來東宮的眼線,可這麼多年,他們奉我為主,細心照顧,我早把他們當成我的弟弟。”李行把帶血的手帕認真的收好,“長歌,你說,如果我不當這個太子,是不是安銀與安明就不會死了?”
荊長歌沉默。
莺莺死了,她無比自責,報仇之後,依舊經常夢到那張淚眼婆娑的臉。安明與安銀是李行的親近之人,李行的自責,與她一般,是對自己無能為力的恨意。
“我早就該下決定。”李行苦笑,“我早該做決定。”
說完,他直起身子,往城門處走。
雪雁不知何時跳上城牆,一劍插在地上,攔住了李行。
“讓開。”
“你若投降,李溫的辛苦不都白費了?讓他領兵回來,見到你的人頭挂在城樓上,然後跪拜那個可惡的四皇子殿下嗎?你東宮的兄弟都白白送死了?你不想為他們報仇嗎?”荊長歌激動的大喊,她滿心郁結也無從發洩,“李行,你能不能有點擔當,死是沒有用的!”
“有用,至少,你們能活。”李行勉強笑了笑,“長歌,父皇與皇祖母,借應天全與四弟的手,對付舅舅,所以默認了禁軍的逼宮,你拿到兵符時候,就該清楚了吧?舅舅則早早躲了出去,朱家向來把我推向旋渦中心,所有行事都拿我做擋箭牌,我也知道。是,我從來沒有自己的主張,我在朱家與父皇面前不知道怎麼辦,隻有你,荊長歌,我想娶你,這是我的真心,我唯一堅持的東西。長歌,無論你怎麼想,我不會讓你死的。”
“等等,”荊長歌把手上長刀扔在地上,用長袖擦去臉上的血,“還不到無路可走的時候,我來找你,是想與你商量一計,與其固守,不如出其不意,險處求生。殺了應天全,哪怕重傷,也能亂他軍心。雖然很難,但有趙大哥,有雪雁,他們兩人定能做到。”
李行眼神裡泛起迷惑,哪裡來的自信?應天全身邊有千人守衛,任武功再好,也敵不過訓練有度的禁軍啊。
“我們假意投降,綁你出城,應天全定然不信,他會提防我,提防趙輝與雪雁使詐,但絕不會提防你,他向來看不起你,如若不然,也不會冒天下之大不韪逼宮。你當時距離他最近,你有能夠殺了或者重傷他的機會。”
“逼宮之事,錯不在他。”李行猶豫說,“錯在我。”
“無論錯在誰,我們是敵人。他不死。死的就是我們。”荊長歌也知李行為難,或許這位養尊處優的太子殿下,根本沒有殺過人。但箭在弦上,要守到五日,必須先下手為強,“安銀與安明為你而死,你難道就不想給他們報仇嗎?”
沉默過後,李行攥拳,“長歌,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應天全,我當然想為安銀與安明報仇,可是……可是……即使恨,我也不會這般殺他,忠正之臣,不該死于陰謀詭計。”
兩人互相不讓,趙輝與雪雁選擇不摻和,幫受傷的士兵們包紮,荊長歌忽然冷笑,“甯願自己去死,也要保住敵人的尊嚴,真他媽有病!我荊長歌怎麼總是在保護神經病,你跟那個神經病他媽一個樣子!”
上輩子最後的的任務,她保護的那個少爺,也是這般婦人之仁,猶豫不決,遲遲不肯對家族惡勢力痛下殺手,最後被人暗害,連帶她跟着倒黴。
為什麼她總是在保護這樣的人?
荊長歌罵完,也拿李行沒辦法,李行不配合,她的計劃根本沒法實施。
圍城的兵将又有動靜,号角聲急切,似乎又要發動新一輪的攻勢。
上輩子她總認為人能勝天,自己的命運自己掌握,可穿越來此,她每每聽天由命,終于明白,如果天真的降大任于斯人也,渺小如人,是怎麼掙紮也掙紮不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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