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切都安頓好,我便去找你。”、“我漂泊無定,你又去哪裡找?”“你喜賞雪,愛飲茶,我便往那有雪有茶的地方一片片找,總會尋到的。”“……”為君之故,不辭冰雪。望着那颀長的身影漸行漸遠,終至無影,耳邊那句喃喃深情的低語猶在回蕩。這樣的慕容,如何能不讓人動容而心甘情願地淪陷?我毫不懷疑你的心意,隻是在你那權勢滿滿的眼中,秦驚鴻這三個字又能占據幾分,留住多久?是自己太過貪心了麼,縱然深情如爹娘,亦要承受天人永隔的痛苦……“春寒料峭,回去吧。”留衣不知何時已站在我身後,輕輕說道。我沒回頭。“留衣,你曾勸我要小心慕容,是怕他會利用我麼,”我低下頭看着地上常年留下的辘辘車轍,略感迷惑,“可是我并沒有什麼啊……也許是真的陷下去了吧……”自小便不是個感情豐沛的人,縱然愛一個人至深,也不會表現得多麼明顯。“驚鴻……”留衣有些擔憂的聲音傳來,纖手搭上我的肩。“驚鴻,你看似冷淡,其實内心很柔軟,一旦受傷,卻比任何人還要重。”我深吸了口氣,轉過身笑着反手按住那柔荑。“你怎麼比我還了解自己呢,别擔心,我沒事。”說罷深深凝眸:“留衣,委屈你往後要與我一同吃苦了。”留衣輕搖螓首,柔聲道:“驚鴻,你不知我有多感激你,能夠離開那個對我來說不想回憶的地方,是我從前想也不敢想的事情。如果不是你,少主是根本不可能這樣做的。何況,”話語頓住,她玉容微赧,聲音小了下來。“這也是我心甘情願的……”那清秀的臉龐漾着微微紅暈,看起來煞是動人。我也不覺心中一蕩,繼而恍然。慕容想必也早已看出了留衣對自己的感情,才會如此肯定她不會傷害自己而放心地把留衣交給我吧。“留衣,對不起,我……”心中無限歉意,對于留衣,自己是把她當成輕盈一般的存在,卻無論如何也不會産生男女之間的感情。“我知道!”她急急擡頭,眼波缈缈。“我知道你要說什麼,請不要說出來,讓它成為一個你我都知道的秘密好麼?”她苦笑着,語調凄凄,令人心酸。“我隻要……隻要這樣待在你身邊就已經心滿意足了。”我忍不住輕輕抱住她,“對不起……”秦驚鴻啊秦驚鴻,你怎麼可以辜負這樣一個美好的女子!“不用說對不起,我隻是不小心愛上那不屬于我的光華而已。”留衣含淚而笑,神情是那般滿足,更令我不忍。“秦公子!”蕭甯大步走了過來,聲音洪亮。“秦公子——”一眼看到我與留衣相擁的情景,聲音嘎然而止,他暧昧一笑:“抱歉打擾了兩位。”“我們不是……”我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是誤會了,算了,解釋隻會越抹越黑,無奈苦笑:“蕭堂主有事麼?”“哦,對了!”他一副突然醒悟的樣子,看得我哭笑不得。“君左使請您過去一下。”君陶然?我訝異。“你們不是在開堂會麼?要我去做什麼?”蕭甯搖搖頭,“我也不知。”我想了想,應道:“那我随你去一趟吧。”蕭甯點點頭,便要在前邊引路。“秦公子請。”“等等。”留衣出聲,手緊緊地握住我不放。“我和你一起去。”蕭甯搖搖頭,“抱歉了留衣姑娘,君左使隻說請秦公子一人,何況冥月教堂會例來是不允許外人參加的。”“驚鴻也算外人,你們卻為何讓他參加?”留衣一反平日的娴靜溫柔,言語間咄咄逼人,絲毫不讓。蕭甯正色道:“秦公子救了我堂上下數千人,此舉恩同再造,怎能說他是外人?況且,”蕭甯苦笑了一下,“蕭某亦不知君左使的用意,請留衣姑娘莫怪。”我不願為難不知情的蕭甯,回首朝留衣安撫一笑:“沒關系的,我去一下便回。”留衣瞪我:“公子莫忘了少主的囑咐,他要你處處小心,好好保重的。”天啊,這和慕容有什麼關系,留衣就快變成第二個輕盈了。我暗暗苦笑,連忙投降:“好好,我沒忘,你就在此等我一下好麼,我去去便來。”留衣無奈,終于點點頭。“小心一點,尤其是傅離珑那女人。”她轉頭盯住蕭甯,“是你帶公子去的,你要負責他的安全。”蕭甯點點頭,神色肅穆:“留衣姑娘放心,蕭某會的。”我在一旁連連苦笑,這兩個人當我透明的麼?踏入議事廳,立刻感受到一道帶着強烈恨意的目光。我望過去,正好撞上傅離珑轉過頭去。自己是哪裡得罪她了?我思忖着,難道真如慕容所說,毒是她所下的?“秦公子。”君陶然的聲音拉回沉思的我。“恩?”我差點又忘了這是嚴肅的場合,總不自覺地陷入自己的思緒,這個習慣還真要不得啊。我暗自苦笑,順着君陶然示意的方向找了張椅子坐下。“君左使找驚鴻來可有事?”“現在可以說了吧。”傅離珑的聲音冷冷的,如花的臉龐罩上一層冰霜。君陶然微微一笑,“秦公子,君某有一事請教。”“君左使但說無妨。”我不知他葫蘆裡在賣什麼藥。“那日秦公子為我教中人解毒的時候,可曾發現那毒的症狀?”我點點頭:“脈搏過于平緩,體内有冰寒之氣流動。”“你聽到了,這種症狀正是醉春風,試問身在冥月教的我怎麼拿到擎天門的秘藥?”傅離珑面朝君陶然冷冷質問,聲音無一絲感情。原來是一個審判大會啊,卻不知君陶然将自己叫來詢問這人盡皆知的事實有何用意?我苦苦思索着。君陶然忽地詭谲一笑,眼睛掃過堂下神色各異的衆人,悠然道:“不然吧,據我所知,傅堂主在江南分堂這五年中,每年逢八月初一這一天必定會前往一個地方。”傅離珑鳳眸一冷。“你調查我?”“若你沒做什麼,又何懼人家調查?”君陶然折扇輕搖,絲毫不将那寒意放在眼裡。“那天是我母親的忌日。”傅離珑回複冷然。“哦?那麼每次與你見面的那個男人又是誰?”“這是我的私事,你無權過問。”她硬聲道,緊握扶手至泛白的手指洩露了她此刻的憤怒。“如果這男人的身份是擎天門四煞之一的杜啟非,我還不能過問麼?”我心底一震,如果君陶然說的是真的,豈非意味着擎天門出了奸細?“你到底想說什麼?”傅離珑終于沉不住氣,嗖地站起身,冷冷看着上座的君陶然。君陶然攤手,也站了起來。“很簡單,我想知道毒是不是你下的?”沒料到他繞了一大圈會如此直截了當地問,我聽得一愣,整個大廳一片寂然,人人皆屏息看向傅離珑。她冷冷不答,半晌卻笑了起來,眼神挑釁地瞥過君陶然。“是我下的,又如何?”這句話無異于承認了自己的行為。廳内一片嘩然,一位須眉皆白的副堂主騰地站起來怒視着她,聲如洪鐘:“傅離珑,你身為本教四大堂主之一,位尊職貴,不戰戰兢兢地為本教辦事也就罷了,竟然還下毒加害本教,到底居心何在?”其他人聞言亦群起攻之,一時間指責聲不絕于耳。傅離珑一反先前冷意,魅惑一笑,緩緩地環視一周,最後将目光停留在屋頂。“你說呢?”君陶然肅容:“傅堂主,你若有什麼原因便說出來,我還會在教主面前向你求情的。”傅離珑聞言大笑,看也不看他一眼。“現在又叫我傅堂主了,你不是一向都很讨厭我的麼?五年前教主擢升我時,你還擺出一副忠臣的臉孔竭力反對的,真令人惡心。”君陶然恍若未聞,朝堂下衆人使了個眼色。“既然你不願說,本使便隻好公事公辦了。”話未落音,傅離珑身邊幾名副堂主和護法已飛撲上前,屈指成抓,挾着淩厲勁風,分向傅離珑雙肩和手臂抓去。眼看就要近得身前,她那火紅長袖忽的一揚,如蝴蝶翻舞,一條長鞭已順勢一掃,幾人的攻勢不由緩上一緩,就在此時,傅離珑足不沾地,朝門口飛掠而去。奇怪的是君陶然從頭到尾隻在一旁看着,卻不出手。将近門口,她的身子突然折了一折,反向我這邊直直撲了過來,身形矯捷如狐,紅衣飄然,如同一團驚豔得令人窒息的火焰。我還沒來得及反應,鞭影鋪天蓋地地卷了過來,那長鞭已纏上了我的脖子。“秦公子!”我聽見蕭甯驚呼了一聲。脖子被長鞭緊緊锢住,卻還沒有到呼吸困難的地步,鞭子的主人站在我身旁,聲如寒冰。“不想他死就給我退開。”衆人失色,手中的兵刃不由垂了下來,向兩旁緩緩而退。君陶然目光閃爍,不知在想些什麼。“我要見他。”她直直地看向君陶然,一瞬不瞬。“他不會見你的。”君陶然神色未變,緩緩地道:“若是你現在放開秦公子并說出幕後主使,我還可以網開一面。”傅離珑仰天而笑,笑聲中卻隐隐帶着凄楚,讓我心中一動,不知他們二人口中的“他”是誰,掃了衆人一眼,也是個個一臉的茫然。“君左使,你的智慧就隻有那麼一點嗎?幕後主使,不就是我麼?”“原因?”君陶然問道。“原因?”她臉上浮起奇異的笑容,“我不想告訴你,除非你讓我見他。”“他不會見你的,”君陶然不厭其煩地重複着,“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傅離珑咯咯而笑:“我現在後悔你還會放過我麼,君陶然,我可不是三歲小孩。讓我走,否則我就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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