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京摸上二樓南柳住的那間屋,輕輕推開門,從縫隙中向裡頭偷偷望了一眼,他想先看看南柳消氣了沒,然後給她道歉,之後告訴她,他頭暈,應該是發熱了,現在很難受,也很餓。
不想,屋裡不見南柳,卻見床沿上坐着一個陌生少女,約莫十二三歲,胖乎乎的,正鼓着腮幫子津津有味吃肉包子,她旁邊一個瘦如竹竿的長衫方巾帽男人正鋪着床鋪。
那個少女看到拾京,驚叫一聲:“爹,門口有人!”
拾京不由退了幾步,又推開旁邊的門,裡面無人,床鋪桌案都是重新打掃過的。
拾京不敢相信,他下樓去,拉住胖老闆問:“樓上的人呢?”
胖老闆回憶了很久,終于想了起來,嘴張圓了連噢了三聲,問他:“你說的是之前住樓梯口那個房間的笑眼姑娘嗎?唉喲我兒,她早就走了呀!老早就走了。”
胖老闆目露同情,片刻之後,又流露出擔憂,問拾京:“她給你留的有銀子嗎?千萬不能是一窮二白啊,房錢還沒結呢,你身上若是沒銀子,今天可不能住這裡了。”
拾京遭受打擊太大,來得太突然,他想不明白,茫茫然跟着胖老闆的問話走,掏出葉老闆之前給他的錢袋,問胖老闆:“多少?”
“半兩銀,在想清楚朝哪去時,都能住我這裡。”
樓上鋪床的瘦竹竿來到大堂,向胖老闆讨熱水,他女兒扶着樓柱,讓他再要一肉包子,被竹竿訓斥了。
好歹十年買賣經驗,半兩銀拾京還是知道有多少。
葉老闆很細心,錢袋裡裝的都是銅錢碎銀,還怕隻有這些不夠,又悄悄塞了一張銀票。
葉行之也确實是個善人,多年經商,為人處事上雖比在朝為官時圓滑了些,但有些深種在心底的東西還未變。
拾京把銀票拿出來,好奇地展開看了一眼,琢磨出這也是錢,又疊好塞了進去,從袋子裡倒出來一堆碎銀,翻找出半兩銀給了胖老闆。
胖老闆拿到錢,摸着稀疏的胡須呵呵笑道:“十天,先包你三天飯,現在吃嗎,給你盛上?”
拾京點了點頭,坐到大堂一角的桌子邊,猶自出神。
那個瘦竹竿給胖老闆打了個眼色,低聲問:“怎麼回事?”
“昨日跟個貴氣的女公子一起來的,結果人家大清早的走了,不要他了。”
瘦竹竿啧啧出聲:“要我說,靠什麼都不能靠皮相吃飯,這位定是自小養在樓裡,瞧着什麼都不懂,失了靠山估計也活不成了。所謂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他若是個落魄考生,我還願意幫幫他,給他謀個營生……”
“嗨,不能這麼說。”胖老闆拍着肚皮:“在我這裡,有錢就是客,沒什麼區别。他靠皮相做營生,手裡的銀子可比你這正經讀書考功名的多。”
“那能一樣嗎?”瘦竹竿有些生氣,“他那錢怎麼來的?我跟他不是一路人,我是要清清白白靠學問立業,我家的銀子白花花的都是幹淨的。”
他們說的什麼,如何看自己,拾京一句話都沒聽到,就是聽到了也聽不懂。
他從一片空白中回過魂,不甘心也不相信地再次起身到樓上找了一圈,之後失魂落魄站在客棧門口怔忡了許久,想起馬車,匆匆跑到門外去看。
馬車也不在了,馬廄是空的。
拾京像丢了半條魂,一步一晃往回走,想起昨晚雁陵說的話,忽然怔住。
是因為昨晚他沒把事情解釋清楚,南柳煩他了,失了興緻,不喜歡也不幫他了,所以抛下他離開了?
倚在旁邊假寐的琴娘睜開眼,恰巧見他失魂落魄的模樣,聯想到早上的事,忽然樂出了聲,在地上撿了一枚小石子,打了出去。
石子打中拾京的肩膀,他怒而轉頭,皺眉看着琴娘。
琴娘說:“被那姑娘丢下了?”
拾京不理她,加快腳步。
琴娘望着他的背影,悠悠說道:“那姑娘一看就是心思不專之人,雙目含水亦含情,标準的桃花眼薄情相,果然,你瞧,這就丢下你跑了不是?”
拾京停住腳,又折返回來,問她:“你知道我找誰?”
“自然,看你這樣子,找的肯定是薄情人。薄情人什麼長相,我最清楚不過。”她手細白,手指修長,指着北邊,“那個姑娘藍衣窄袖,骨相頗佳,命格絕對是高的,可惜眼為心,觀眼知她心飄忽不定心思不專,命格再高也是多波折的,她呀,早上離開朝北邊去了。”
拾京速速過濾掉無用的信息,自語道:“回家?”
琴娘似是很喜歡他慌張無措的模樣,笑看着他離開朝北門去。
拾京站在北門外望着城外的大道。
天是天,地是地,天地之間,唯他一人心無所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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