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多了,想到這,她又翻看了水壩的情況。
如今壩體高有七米,準備等到秋收過後,雨水匮乏時再繼續加高壩體,達到預計水量,水利部門還準備在壩體上修一條水泥路,當做大橋用,連接漳河兩岸,把屯留也劃進潞城的工業區範圍内。
這些玩家還是很靠譜的。
魏瑾滿意地點頭,又抽到了下一封文書,這是朝中的消息,才看一會,就皺起眉頭。
其寫着東海王的内讧症又發作了,苟晞轉戰青、兖、翼三州,平定了公師藩、汲桑、王彌之類的叛軍,立下大功,他卻在被幕僚說了幾句挑撥之言後,給了人家苟晞幾個高高的虛銜,就把苟晞從位置緊要、靠近洛陽的兖州調成了青州都督。
這幾乎可以說是發配了,在被曹操屠過、亂軍折騰之後的山東半島早就疲敝不堪,而且遠離中樞,這對有入朝為相之心的苟晞來說已經不是潑一盆冷水了,說是一盆液氮都不為過。
這個樣子,還怎麼讓能人為你賣命?
魏瑾冷笑一聲,恨不得把司馬家的一群SB都拖出埋了,就是這些個廢物,把好好的江山弄得千瘡百孔,如今大禍臨頭不思定國,反而還在為番位上串下跳,活該将來被石勒挫骨揚灰。
她平息了一下心中憤怒,淡定地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花茶水。
還要等一下,她不能急。
……
溫峤在縣衙裡公幹了一日,伸展了疲憊的身體,這時的下仆已經過來,說在市政那領好了俸祿,隻是有些愁眉不展。
相比工人們每月兩三百的工錢,做為縣長的溫峤工資已經達到了一千,按說非常寬裕了,但居上黨,大不易,這裡新奇事物太多,好吃的又貴,所以一個不小心,就花得幹淨,溫峤的老家在晉陽,因為劉淵匈奴兵亂就舉家投奔了叔叔劉琨,家裡如今大不如前,都是靠着他代購些上黨的緊俏貨物,賺點小錢。
簡單點說,就是啃不了老了。
原本一腔熱血的正直青年知道有錢後,點點頭,帶着仆人找到了崔家兄妹。
“上次的小鏡子,吾要再訂五面。”溫縣令溫和道。
“不行啊。”崔鸢一口回絕,“一共就十面,還是鏡坊的虞玚主事看在我是老顧客的份上讓我的,我已經想好送給誰了。”
她得靠這些寶貝打點老家上下,讓家中女眷都支持她留在這裡,不然要是被抓回去嫁人,她找誰哭去。
“對啊,”崔涞正色道,“上次給你一面,是看在親朋好友的份上,這次不可能了。”
如今這個世道,美就是道理,顔就是正義,鏡子這東西在出世的幾月内,就打敗了其它所有鍋碗瓢盆、面糖鹽紙,成為所有商隊最搶手的貨物,若是能買到一面巴掌大小的鏡子,回去送給妻子,那保證家庭和睦美滿,能得到妻子持續極久的贊賞。
若送給女兒,那少女在踏青聚會時拿出來照一照,便能立刻成為中心焦點,得到閨蜜同行們羨慕嫉妒的目光。
這東西如今送禮簡直是無往不利,别說女子,男人也很喜歡,還有不少人寫賦來贊。
連草原上偶爾來往的鮮卑商隊們都願意用良馬來換,說是至寶也不為過。
甚至洛陽裡都從君子佩玉,變成君子佩鏡,小小的鏡子結在繩結之上,挂以墜飾,壓在衣角,行走之間,回頭率超級高,實在是交朋送禮,居家旅行的利器。
溫峤在他們這拿一面走,轉頭就能添上兩個零,輕輕松松地賣出去。
但溫峤一點都不擔心,他隻是悠悠道:“前幾日,薄盛校尉南下剿匪,吾仿佛在軍前看到世侄。”
崔涞神色一正:“你胡說!我就沒去過軍前。”
溫峤不緊不慢地道:“世侄風采不凡,若是喜歡,吾還可向晉陽推薦。”
崔涞頓時就啞了。
崔鸢冷冷道:“一面,多的沒有了。”
“我家有三位長輩……”溫峤平和地勸道,“你們也皆認識,若是缺了誰,都讓吾為難。”
崔涞表情忿忿:“威脅侄兒,你還是不是長輩了,儒家經意都忘記了麼?”
“此言過了,吾隻是忠悌難兩全矣,回頭必不忘你二人。”
“兩面,不要拉倒!”崔鸢怒道。
“亦可!”溫峤一口答應,滿意地拿了鏡子走了。
崔妹子這才回頭兇道:“你跳大傩都不注意一點的麼?”
“這不是怕被他發現,所以很久沒跳了麼?誰知道這麼一次就被發現了。”崔涞抱怨,“啊,這個世界真讨厭,有點愛好怎麼了,吃他家餅了?”
“算了,知道就知道,你以後至少可以随便跳了。”崔鸢拍了拍兄長,“也是好事,對了,溫峤的姑母是南方人,回頭找找他,看有沒有門路收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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