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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君的神情一凜，厲聲喝道：&ldo;雅兒，不就是為孩子弄點吃的，用得着殺人嗎？他們不過是些尋常百姓！你無端闖來滋事，還有理了！&rdo;話音未落，收到萬俟雅言充滿殺氣的一記厲眼。陶婉忙勸道：&ldo;莫要傷了和氣，我去，我去！&rdo;她上前，站在那戶人家的門口，說：&ldo;敢問有吃的嗎？&rdo;屋裡，走出一個拄着拐杖的老頭子，說：&ldo;出村子往東走五裡就是集鎮，那裡有吃的賣。&rdo;萬俟雅言仰頭長長地深吸口氣，耳邊孩子的哭聲讓她心煩，她攥緊拳手，邁步朝屋裡走去。&ldo;你給我站住。&rdo;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掄起鋤頭對着萬俟雅言吼！萬俟雅言把手裡的金錠子朝他身上一抛，說：&ldo;你給我閉嘴！&rdo;她徑直朝廚房走去。那男子一把将金錠子朝萬俟雅言丢回去，說：&ldo;誰要你的錢，跟出去……&rdo;&ldo;老二，罷了！&rdo;那長者喊一聲，說：&ldo;沒我的話，所有人都别動。&rdo;他說罷，跟着萬俟雅言進屋。陶婉想領人跟進去，被華君攔住。萬俟雅言進到廚房，迅速掃視一圈，視線落在竈台上的那盆米湯上。孩子這麼小，别的吃食也吃不了，她找來碗，用水反複洗涮兩遍，又裝了半勺滾燙的米湯洗過一次碗，這才裝了半碗米湯，拿過洗幹淨的勺子端出去。她先用勺子裝了半勺米湯放在唇邊償了下，确信能吃，就伸手把陶婉招來，說：&ldo;陶婉，你來。&rdo;陶婉會意，趕緊把出鞘的彎刀送回刀鞘，端起碗去喂孩子。那小家夥的嘴唇一沾到吃的，當即不哭了，閉着眼睛，饞嘴的舔着唇邊的食物。萬俟雅言見此情形，眼圈一紅，低低地說了句：&ldo;如果姐姐還活着，她定不會餓肚子，現在就能吃上母乳。&rdo;華君聽得萬俟雅言這樣說，也知她難過，她強露絲笑容，說：&ldo;我聽說女人生下孩子也要過幾天才有奶水。&rdo;萬俟雅言想到孩子到現在還沒件衣服穿，扭頭對身邊的兩個手下說：&ldo;你倆去看看，哪家有嬰兒，弄兩套保暖的衣服來。&rdo;&ldo;是！&rdo;那兩人應聲，剛要轉身離去，就被華君喊住：&ldo;回來。&rdo;她把孩子交給萬俟雅言，走到那拿拐杖的老頭子身邊，客氣地行了個禮，說：&ldo;老人家，多有得罪的地方請您見諒，有件事想請您幫個忙。&rdo;那老頭子擡眼看着華君，說：&ldo;村裡沒有奶娃兒，不過，你們要是不嫌棄，我孫媳婦前年生過孩子，留下幾件舊衣服可以給你們。&rdo;萬俟雅言說道：&ldo;沒有就沒有吧。&rdo;她堂堂郡主，何身尊貴，她家的孩子居然要用人家穿過的破衣服，她丢不起那人。華君問陶婉：&ldo;陶婉，你會包襁褓嗎？&rdo;剛才在轎子裡能擋住風還好，這會兒天晚起了風霜，這天寒地凍的，隻怕會把孩子凍住。萬俟雅言要臉面，可有時候面子能害了人命！陶婉面露難色，說：&ldo;君姑娘，我……我也沒帶過孩子。&rdo;萬俟雅言扭頭，喊：&ldo;君姑娘！&rdo;華君歎口氣說：&ldo;雅兒，入夜天涼，隻用狐裘這麼胡亂裹住孩子怕是不夠，當心凍着。我抱孩子都還是我在我幹女兒出生後學的，根本不會裹襁褓。&rdo;萬俟雅言擰擰眉頭，見陶婉把小半碗米湯喂完，說道：&ldo;走吧。&rdo;一眼掃見那孩子的嘴裡吐出白色的液體，吓得臉色一變，叫道：&ldo;這米湯……&rdo;她試過，米湯沒毒能吃的呀。華君趕緊湊上前去一看，好笑又好氣地瞪她一眼：&ldo;你是沒見過奶娃兒嗎？吃多了，倒奶！啊，不是，倒米湯！&rdo;可憐的娃，生下來，沒件衣服穿就不說了，吃的萬俟雅言緩聲說：&ldo;你沒有對不起我，你隻是不在其位。他們是漢人，這片土地曾為漢人所統轄，漢人、漢土和漢人氣節等觀念根深蒂固，我穿的是鮮卑服飾，他們一眼就能看出我是鮮卑人，我們眼前的光景不是落難又是什麼？人都會棒打落水狗，我若不把刀架他們脖子上，誰知道一回頭，他們的刀會不會落在我的脖子上？你也是漢人，心向着他們，自是應該。&rdo;萬俟雅言的這話讓華君想到那句&ldo;非我族類，其心必異&rdo;！華君不以為然地輕笑聲道：&ldo;漢人、胡人、鮮卑人，黑人、白人還不都是人？我并不因為我是漢人就把心向着他們，我隻是記得曾有位千古明君說過一句話&lso;君，舟也，民水也。水可載舟，亦可覆舟。殺戳，殺不盡天下人，反失了民心，為民心所誅，雅兒，得民心者得天下。你排斥他們，把他們劃到對立面，自然，他們就成了你的敵人。豎敵太多，怕你的路不好走。&rdo;她想到這時期的曆史狀況，又想到剛才萬俟雅言也沒并有真讓手下去殺人。萬俟雅言說句：&ldo;不豎敵路也不見得好走。&rdo;便不再言語。沒多久，一行人到了集鎮，并未停留，隻補充了些飲水、食物，給孩子買了套保暖的底衣就出城。陶婉與萬俟雅言在集鎮分手，騎匹快馬疾馳而去。華君吃了些鹵牛肉便早早地睡下了。她不敢睡沉，因為孩子就睡在她的身邊，怕一翻身把孩子壓着。之前趕路的那幾天，她經常晚上跟萬俟雅言厮混白天睡覺，轎子裡一直備有毛毯，最近天更涼，又在轎子裡添了床棉被。她睡在轎子裡，蓋着厚厚的棉被，外面即使飄着雪仍不覺冷。她見萬俟雅言就穿着件單薄的長袍坐在軟榻邊，怕萬俟雅言凍着，說：&ldo;雅兒，你也上榻睡會兒吧。&rdo;&ldo;不了。&rdo;萬俟雅言微笑着在華君細嫩的臉頰上捏了捏，說：&ldo;你帶着孩子睡就好。&rdo;床小，她和華君睡上去都得擠成一塊兒，如今夾個孩子在中間，還真怕把孩子擠死在中間。&ldo;噗！&rdo;&ldo;笑什麼？&rdo;&ldo;沒，你這樣子，我怎麼看怎麼像守護妻子的丈夫，旁邊還……&rdo;華君朝睡在旁邊的小嬰兒看一眼，說：&ldo;這孩子還沒名字呢。&rdo;難不成這孩子以後就成了她和萬俟雅言的孩子！天！華君的額頭開始冒汗，當娘？老天，那要她的命啊！她享受有戀人的生活，但不代表她就做好了當人妻、人母的準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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