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難測。”衛王輕聲道。賀泰也跟着苦笑起來:“那南衙的兵馬呢,李寬總不至于也被齊王收買了吧,他齊王要是這麼有能耐,當初陛下怎麼會不考慮立他?”衛王:“李寬沒有虎符和陛下手書,就不能輕舉妄動,他如果沒有入宮,不知道宮裡發生了什麼事,而齊王又以陛下名義行事的話,他也隻能眼睜睜看着,按兵不動。”賀泰忍不住道:“這是亂命!”衛王:“可誰能分辨?”賀泰輕輕歎息一聲,沒有言語。屋内衆人,坐立不安,心頭狂跳,個個束手無策,隻能等待着宣判他們命令的那一刻到來。而屋外,宋蘊也終于等到了騎兵帶來的齊王口谕。賀氏宗親,一個不留。宋蘊握緊手裡的刀柄,一下子将其抽出刀鞘,轉身一腳踹開屋門。明晃晃的刀身反光,讓所有人不由眯起眼。在宋蘊之後,士兵蜂擁而進,将這裡團團圍住。衆人吓得面無血色,連之前尚能力持鎮定的衛王,也緊張得額角一直抽搐。宋蘊提刀先朝賀泰走去,嘴裡道:“大殿下不要怪我,我也是奉命行事,得罪了!”他從前在禁軍時并沒有開過殺戒,但今日将太廟圍起來時,已經動手宰了幾個意圖反抗的小卒,有一就有二,此刻一身殺氣騰騰,沒有人會懷疑他不敢下手。賀泰嘴唇哆嗦:“你倒行逆施,助纣為虐,可曾想過自己的下場?”宋蘊冷笑:“成王敗寇,自古如此,有什麼好想的!”他将刀高高揮起!忽然間,禮部尚書盧容發出一聲驚叫,薛潭驟起發難,将他撲倒在地,手裡不知何時拿了個燭台,尖尖那一段正對着盧容的脖頸。宋蘊喝道:“你幹什麼!”薛潭冷笑:“這老鬼早就與齊王殿下眉來眼去了吧,還在這裡裝什麼堅貞不屈!我還奇怪,為什麼今日你們來的時機這麼快這麼巧,在外面又沒有遇上任何抵抗,隻有盧尚書能提前将路線告訴你們,又能提前将人手調開,留出空檔,讓宋蘊能兵不血刃,迅速接管這裡!”盧容喘息道:“我對陛下忠心耿耿……”薛潭喝道:“你住口!”他又對宋蘊道:“齊王殿下想必交代過你,要保證盧尚書的安全吧?如果我在這裡殺了他,你是不是就沒法對齊王交代了?”宋蘊瞪着他,片刻之後,忽然冷笑:“你殺啊,反正你殺了他,自己也難逃一死!殿下寬宏大量,本來就打算事成之後,除了賀氏宗親之外,其餘人等一律寬大處理,你自己有活路不走,非要走思路!”薛潭翻了個白眼:“得了吧,我和安國公走得那麼近,齊王會放過我才怪,反正今日也難逃死劫,正好将這老家夥拉來作伴,黃泉路上也不寂寞了!”說罷他一用力,燭台尖端刺入盧容皮膚,後者又一次慘叫出聲:“我沒有勾結齊王,我沒有!”被這一打岔,宋蘊原想先殺了賀泰的舉動,也不得不暫緩片刻,他暗自罵娘,對左右喝道:“還愣着作甚!”士兵們醒過神來,撲上前去,将薛潭和盧容兩人緊緊抓住。就在此時,外面又是一陣馬蹄沓沓的動靜,緊接着短兵相接,外面傳來喊殺聲與慘叫聲。衛王反應不慢,趁着衆人都朝外面望去,他立馬拽起賀泰往屋後跑。沒等宋蘊帶人追上去,李寬已帶人闖了進來,高聲道:“臣李寬來也,殿下勿驚!”作者有話要說:李寬就是鎮遠侯,李遂安他爹,前面出現過不少回了。薛潭是跟賀融一起出使西域的人。賀僖是賀融他弟,老4。盧容是禮部尚書,就是之前跟賀泰一起迎接賀融他們回來,被迫聽賀泰叽歪一堆的人。宮變其實是古往今來一個很俗的情節,但大王喵會盡量寫出點新意的。賀僖出了長安才發現自己身上根本沒帶錢,也不認得去洛陽的路,賀竹身上倒是帶了幾個銅闆,但那點錢根本不夠雇一輛馬車去洛陽。無奈之下,兩人隻好縮在牆根下,瞅着城門口來來去去的行人車輛,好不容易碰上一戶打算去洛陽探親小住的人家,賀僖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隻得搬出玄都觀的名頭,謊稱自己是裡面的俗家弟子,奉觀主之命前往洛陽上清宮拜訪,想要搭一趟順風車,又拿出自己在玄都觀時死纏爛打央求觀中道長給自己做的香牌來抵賬。許多人都以為賀僖在玄都觀内虛度時光,實際上他還真是使出渾身解數來學習的,從煉丹到畫符,一樣沒漏,雖然一開始他仗着自己皇孫的身份,半強迫地讓觀主将他收為俗家弟子,但後來因為學習認真,頗有天資,反倒得了觀主的青眼,大有賀僖若能真正出家,就将衣缽傳給他的架勢。所以旁人見賀僖言行舉止渾似道門中人,壓根就不會想到他在胡謅。那戶人家的男主人正好也頗為信奉佛道,與賀僖交談幾句,頓時大為驚豔,于是邀請賀僖上車同坐,雖然隻是車夫旁邊的位置,但好歹也有了車,不必靠兩條腿走去洛陽。賀家人萬萬沒想到,有朝一日賀僖也能靠着自己那不務正業的愛好混上一輛免費馬車坐。然而那馬車載着一家老小,加上賀僖主仆兩個,畢竟不可能像上等好馬那樣快馬加鞭,一日之内就能抵達,饒是賀僖主仆再心急,也隻能老老實實熬過路途的等待。而此時的京城,已是風雲變幻,跌宕起伏。太廟之中,情勢突變,一場混戰正在上演。聽見李寬的聲音,宋蘊臉色大變,再也顧不得賀泰他們,帶着人就往外沖殺出去。他所帶領的神武軍,與李寬的人馬厮殺作一團,雙方原本都是禦前禁衛,如今卻因立場不同而分化,刀光劍影,短兵相接,為了各自的名利與榮華,俱都拼盡全力,不死不休。鮮血浸透衣服,順着身體流到地上,又将泥土染成深色,蜿蜒浸染,多少年後,依舊洗之不盡。當年建造太廟的人絕不會想到,有朝一日,這裡也會成為屍首遍地的修羅場。賀泰等人驚魂未定,聽着外頭傳來的喊殺聲,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不敢輕易踏出屋子。薛潭松一口氣,松開抵在盧容脖子的燭台,老頭兒忙不叠想要起身往外跑,冷不防被衛王伸出一隻腳,絆倒在地上,嘴巴正好磕在門檻上,頓時磕掉幾顆牙,滿嘴鮮血地叫痛。薛潭與賀穆上前,扯下盧容身上的腰帶,将他雙手捆起來。盧容一臉血,口齒不清地叫嚷:“殿下……額願望啊,額沒勾結齊王!”賀泰皺眉:“他在說什麼?”薛潭随手從他懷裡搜出一條帕子,往盧容嘴巴裡一塞,清靜了。屋内衆人感覺似乎過了許久,但實際上,隻有一個時辰左右,李寬就帶人基本控制了局面——與他相比,宋蘊畢竟還是太嫩了些。李寬拖着被五花大綁,早已暈死過去的宋蘊大步入内,将人往地上一丢,朝賀泰拜倒:“臣救援來遲,請殿下恕罪!”賀泰親自上前要扶起他:“李侯不必多禮,這次若非有你,我們所有人都得送命于此了!”李寬卻不動:“還請殿下先寬恕臣的罪過,否則臣不敢起來。”賀泰:“你救了我們的性命,何罪之有?”李寬:“臣雖掌管南衙,但如果沒有陛下手書,是無論何種情況下,也不得擅動的,這次齊王假傳陛下诏命,說衛王意圖謀反,派人拿着虎符,讓臣來太廟協助平叛,臣來到之後,才發現事實并非如此,所以自作主張,救下二位殿下,來日若陛下追究起來,臣恐怕難逃其咎,還請殿下救我!”賀泰神色一松:“我還當是什麼事,事急從權,你沒有遵從亂命,這才是忠義之臣!放心吧,陛下面前,我會為你求情的。”衛王提醒道:“大哥,宮裡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齊王派宋蘊來此,自己必然會往宮裡去的!”賀泰剛剛稍微放松下來的心情又一次提了起來:“宮裡有陛下在,還有季嵯程悅,應該不會出什麼大問題的吧?”李寬卻道:“衛王說得不錯,齊王謀劃已久,說不定已經買通了北衙四軍,殿下不能不防!”賀泰有些慌亂:“那、那我們現在趕緊回城去看看!”李寬道:“宮城此時形勢不明,為免兩位殿下受到波及,不如在此稍候,由臣先去打探一二。”如果此時宮裡換作其他人,而非文德帝在的話,也許賀泰就同意了,但老爹剛剛準備冊封自己為太子,弟弟就犯上謀逆,還很有可能對老爹下手,賀泰越想越是良心不安,決定親自将老爹給救出來,于是一口否決了李寬的提議:“算了,我要親自入宮,确保看到陛下安然無恙,還請李侯帶路!”他轉頭對衛王與賀穆道:“你們留在這裡。”衛王想也不想就道:“大哥以身犯險,弟弟豈能獨善其身,我們兄弟既已同生共死過了,弟弟又何懼其它!”賀穆也道:“兒子願随父親同往!”賀泰神色欣慰,還未來得及多說兩句感言,便有士兵形容狼狽,匆匆趕來奏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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