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笙知道她隻是想說,所以就坐在一邊聽。貝露佳說,“我知道我爸對我和我媽也是有感情的,我相信他當時求檢察院的人了,就為了不讓我和我媽知道他找情人了。”她複雜的說,“但我不明白的是,他當時為什麼要找情人?既然找了,為什麼不跟我媽離婚?他在家裡一直都跟我媽很好的。後來事發了,我媽要離,他一直不願意。簽字的時候一直說想再見我媽一面才肯簽的字,可等他出來後,又跟那女的結婚了。”她看着季笙,眼裡含着淚,“他出來的時候,我特地回來等他的。”不過她沒出現,但如果她爸去家裡找鄰居問問就會知道她回來了,找親戚問問也能知道,可他出來後就跟那個女人走了,沒到一周就傳出他要結婚的消息。貝露佳聽說後就走了。“我媽都不知道我回來過。”貝露佳茫然的說,“從那以後,我就不敢相信人了。”她低下頭,“人真是太複雜了……”貝露佳這一次來就隻是為了見季笙。她趁着周休二日的時候,其實隻待了一天半,跟季笙和姚東海吃了兩次飯就坐飛機走了。她給季笙帶來了一整個行李箱的禮物,臨走被季笙塞了兩個行李箱。來去匆匆。目送她坐的飛機升上天空後,宋陽陪着季笙回去。今天姚東海沒來,她要陪兒子。她的兒子每個周末回奶奶家一天,在自己家待一天。今天就是姚東海洗手做羹湯的日子。宋陽上回沒跟來接機,這次就主動送貝露佳離開,他看得出來,季笙有點傷心。“以後還有見面的機會的。”他用力摟了摟她。季笙點點頭,歎了口氣。大家都長大後,各自的生活中就多了很多的其他人。她們最親密最美好的時光也隻是大學同窗同寝的四年,在那四年裡,她們結下了比親人更親密的感情。但是在她們今後的生活中,參與的人卻不再是以前的朋友,而換了一些别的人。季笙自己的生活發生劇變的同時,姚東海和貝露佳也都變了。“佳佳過得太苦了。”季笙說,“她回來是想看看她爸爸的。”不過最後還是沒能成行,其中有很多原因。在昨天早上,她主動問起要不要陪貝露佳去看貝爸爸,可貝露佳想了又想,還是沒有去。然後一整天的心情都很低落。有些人,想愛不能愛,想恨又恨不下去,最折磨人。“其實我能理解貝露佳爸爸,連貝露佳自己也能理解,但她無法接受。”她說。見過貝露佳之後,季笙就在一家超市内見到了貝爸爸。似乎一旦有了交集,就會有一條命運之線牽着他們。貝爸爸看着非常老了,像六十歲的人。他推着購物車,車上坐着一個小男孩,最多兩歲。旁邊還有一個年約三旬的女人,打扮的非常精緻。周圍的人都在看這奇怪的一行人。因為他們的年紀非常不搭。如果說這是爺爺帶着小孫子,旁邊那個是兒媳婦的話,那這個兒媳婦就對公公太親密了。如果是一家人的話,那可真是一樹梨花壓海棠。季笙在經過他們身邊時就認出了貝爸爸,購物車上的男孩也跟貝露佳驚人的相像。走過去後,宋陽開始挑牛奶,問她:“看到誰了?”季笙:“是貝露佳的爸爸。”她頓了下,“還帶着一個小孩子。可能是貝露佳同父異母的弟弟。”關于貝露佳的事,季笙沒有告訴宋陽太多,隻是說貝露佳的父母離婚了,之後貝媽媽和貝露佳換了一個城市生活。宋陽沒有再多打聽。這次超市碰巧遇見後,他問季笙要不要告訴貝露佳。“……還是不告訴她了。”季笙說,“我隻是看了一眼,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她把這件事埋藏在心底。直到六年後,貝爸爸中風了,貝露佳接到消息後就回到了這裡,此時季笙和貝露佳才知道,貝爸爸是在兩年前中風的,他已經在醫院裡住了兩年。季笙陪着貝露佳找到了醫院。“中醫康複科?四樓。”醫院大廳裡的導醫小姐很體貼的把他們送到電梯前。在電梯裡,電梯小姐介紹了醫院的中醫康複科。在聽說貝爸爸是中風後,很理解的說,“我們這裡很多這種病人,在家裡家人照顧不了,在這裡一個月隻要兩千六就有醫生有護士,每天查房……”這個話沒聽完,貝露佳的臉色就變了。很顯然,這是一個當家人不想照顧病人時就可以把人送來的地方。中風病人雖然很難照顧,但也隻是一個翻身,喂飯和打掃衛生,在家裡的話隻需要雇一個保姆就可以。貝爸爸今年才六十歲,不是七十歲、八十歲,他完全可以在家裡休養。而據說他已經在這裡住了兩年。見到醫生後,貝露佳自陳是病人的女兒,醫生很驚訝的說,“哦,你從國外回來看你爸爸嗎?我聽說你在國外定居了。”醫生說貝爸爸是今年才轉到本院的,以前在另一個醫院治療。“不過我們醫院比較好。”醫生還很好奇,“那個送你爸爸來醫院的是你姐姐還是你嫂子?”貝爸爸已經說不出話,也認不出人了。醫生說他現在就是在熬日子,随時都可能去世。貝露佳的語氣很不好,帶着一點質問:“可我聽說中風的病人恢複的好的話,再活十年八年的都有。”醫生倒是很有耐心的解釋說,貝爸爸發展的非常快,而且送到他們醫院後就已經不行了,進來第一天就連下了幾個病危通知,能熬到現在已經是醫生拼命救回來的了。醫生說現在的情況很不樂觀。貝露佳就在醫院附近的酒店租了間房,每天過來陪房,很快就跟醫生和護士熟悉了起來,還有一個專管這間病房的護工。她來了以後,白天就把翻身、喂飯和接尿擦屎給接了過去,護工隻需要晚上來看幾趟就可以,而且晚上還有護士巡房。貝爸爸現在已經不能自主吞咽,需要把粥打成糊狀,用注射器從鼻飼管打進胃裡。季笙怕她在酒店不能自己做飯,買外面的飯又覺得不夠衛生健康,跟蘇夢柳說過以後,就讓貝露佳每天可以去季家給貝爸爸做飯。“你那邊的事怎麼辦?”季笙幫貝露佳一起給貝爸爸換衣服時問她,“你媽知道你爸這事嗎?”貝露佳搖搖頭,“不知道。我沒告訴她。”她來隻是因為這是她爸爸,兩人有血緣關系。但貝爸爸對貝媽媽的傷害是一輩子都難以洗清的,“我媽對他沒有責任,告訴她也隻是讓她難受而已。”貝露佳在酒店裡住了一個星期後就想租個短租房來應對一下,她顯然還需要在這裡住上好一段時間。雖然她之前隻是想來看一看,放下一些錢。但她來了以後就走不了了。她來了一個月後,終于碰到了那個女人。但兩人沒有說話,那個女人提着大兜小袋的東西跟貝露佳在走廊裡碰到,之後她走進病房,幾分鐘後,貝露佳進去拿上自己的包就走了,第二天才去。之後那個女人給貝露佳打了個電話。她說她現在很忙,因為她和貝爸爸都沒有長輩或親友可以投靠,她還要管店裡的事,還要照顧孩子,她沒有時間把貝爸爸放在家裡。她說她一個月去一次,買點東西放在那裡。那些東西都是為了讓護工拿走,一些給護士和醫生,為了讓他們能對貝爸爸好一點。她說的最多的一句話是:我對得起他了。貝露佳找季笙吃飯,在席間冷笑,“這個女人已經找到下家了。”這個話很惡毒。貝露佳在離開學校後,經曆了太多的事,她以前的嘴隻是有些厲害,現在則像一把刀,一紮就出血。貝爸爸在這段時間一直沒有清醒過來。貝露佳在三個月後不得不回去一趟,好跟公司繼續請假,實在不行大概就隻能暫時辭職了。但在她離開後的第二天,貝爸爸就去世了。這是季笙參加的第三次葬禮。每一次的葬禮,雖然千篇一律,卻都是對親人的一次傷害。來參加葬禮的人意外的多,花圈足有四十多個。那些人中還有不少記得貝露佳的,他們一一上前像疼愛自己的孩子那樣擁抱貝露佳,讓她以後有事就來找伯伯叔叔。貝露佳隻是簡單笑笑,說她已經和媽媽在外地定居了,這次隻是回來參加葬禮,以後可能不會再見面了。那個女人帶着一個男孩一直站在最前頭,但這些人卻都不知不覺的忽略了他們,就算那個女人把這個男孩牽過來也一樣。葬禮結束後,貝露佳跟着季笙走。貝爸爸的骨灰盒交給那個女人了,葬禮結束後她就帶着孩子走了,似乎故意避開貝露佳。坐在車上,貝露佳就蓋住臉,疲憊不堪的說,“那都是我爸的同事,以前我都是叫叔叔喊伯伯的。我爸一出事,他們就都不見了。我媽和我也沒想過去找人家。現在我爸死了,他們才冒出來。”她放下手,冷笑道,“那個女人還想借光,也不想想那些人肯嗎?對我說的都是場面話,一看她想沾光,那些人躲都來不及呢……哼,上趕着認叔叔伯伯,人家都不接茬。”季笙今天也見到了這個女人,比起在超市裡的一眼,今天才算是真正看清她長什麼樣。一個女人的美就在她的氣勢,隻有在帶着兒子想認叔叔伯伯時顯得小家子氣了一點外,其他時候這都是一個成功的女強人。貝露佳說她有情人這件事,可能并不是假的。畢竟在今天這個場合裡,她仍然打扮的非常精緻漂亮,在葬禮上哭過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手間補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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