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硯按在地上的手不自覺收緊了。
曹宜春分神看了伏跪于地的沈秋硯一眼,想起這幾日裡陛下時常歎氣、滿面愁容,好幾位重臣接連上奏請求賜死陵王,隻怕這份诏書一出,禦書房前要有大臣長跪不起以死勸谏了。
“——降封萊陽郡王,以慰臣民。”
!
沈秋硯猛然擡頭,她滿身的血管似乎都因這個動作而崩裂,血液直沖大腦。
她不可置信地蹬着站在面前的曹宜春:“隻是……降封萊陽?”
謀反之罪,重則斬首,輕則幽禁終生——可母皇,隻是将她降封郡王?!
曹宜春清楚地看到面前這位向來驕傲無比的皇女鳳凰般的眼睛裡溢出晶瑩的淚來,昔日精緻美麗的臉上還沾着灰塵,猶如一隻落魄的鳳凰。
自端揚為後以來,沈秋硯對她的母皇芥蒂良多,原本和睦的母女日漸冷淡,曹宜春看着沈秋硯眼角的那滴淚,想起日前陛下看到她呈上去的那封血書時沉痛落淚的神情。
——沈钰或許不是一個合格的帝王,卻是一個慈愛的母親。
甚至在曹宜春看來,她對這個先皇後留下的唯一的女兒已經是一種溺愛。
“陛下命奴婢帶了太醫前來給郡王君診治,郡王和君上即刻便啟程去萊陽吧。”
沈秋硯尚未明白,曹宜春卻從陛下選的這個貶谪地看出了更多的東西:萊陽位于北方,沈秋硯此刻啟程去萊陽,正好可以和從北境入京的木仲蘩相遇,而且萊陽之地也離木仲蘩的駐軍之地不遠。
即使沈秋硯涉嫌的罪名是謀反篡位,皇帝的诏書裡卻隻用“荒唐”二字就将此事揭過——陛下為萊陽郡王費盡心思,但願她能明白!
沈秋硯從聽到诏書的那一刻就已心神震蕩,她的心裡湧起無數的悔恨、愧疚,可最終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怕母皇偏心沈秋鴻,帶人去郊外木屋時刻意隐瞞了她——可是母皇卻在她犯下如此滔天之罪後仍然如此寬待她!
她真是瞎了眼!
蘇若原本也做好了與沈秋硯共赴刑場的準備,卻沒想到陛下的聖旨上隻是将沈秋硯貶為郡王。
他看着旁邊已經将指甲摳出血來的人,輕輕将手放在她青筋暴起的手背上:“妻主,先起來吧。”
沈秋硯沉默地坐在旁邊看着太醫為蘇若診治。
她原本在寫給母皇的血書上懇求讓蘇若與自己和離,既然母皇還願意給她機會,她一定會好好對待蘇若,也要在心裡時刻為母皇祈福。
想起她曾誤解了母皇那麼久,又曾經那樣傷害過蘇若,她便覺得自己過去的人生完全是個錯誤。雖然有連惠放在她房中的熏香的原因,但對母皇冷言冷語的是她,對蘇若毒打虐待的也是她。
這些都是她的過錯!
載着沈秋硯和蘇若的馬車離開了京師,曹宜春親眼看着他們出了城才回宮複命。
蘇若剛才喝了藥,又換上了雖然簡樸但還算保暖的衣裳,沈秋硯讓他靠在自己身上:“怎麼樣,還冷嗎?”
“不冷了。”蘇若臉上終于有了些血色,眼睛亮亮地搖了搖頭。
不管她是京城裡天之驕女的陵王,還是如今遠赴萊陽的戴罪之身,蘇若看着她的目光一直沒有變過,單純,溫柔,又戀慕。
有時候連沈秋硯都忍不住想,他為什麼能這麼純粹呢,不分貴賤,不問前程,心無旁骛地跟在她身邊,連她自己都做不到。
“妻主”他瘦削的臉上浮出些不安,“我們就這樣走了,木晨和連昌他們會怎麼樣?”
沈秋硯握着他仍然有些涼的手:“她們是王府奴隸,大概會被重新發賣。不過曹姑姑說重新發賣的日子在一個月後,那時姑母已經到達京城了。木晨和姑母有聯系,姑母會買下她們的。”
沈秋硯的估計本沒有問題,但端揚好不容易用計扳倒了沈秋硯,卻因為皇帝的偏心讓她逃脫一死,又豈會讓木晨等人順利被木仲蘩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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