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兒瞧清楚那紙張上所畫女子,不由張大了嘴,而冬兒已大步而出,目光飛快地在四下掃視了個遍,見遠芳閣四下都靜悄俏,隻才兩個小丫頭遠遠地在院外收拾盆景,這才松了一口氣,蹙着眉進了屋。
慧安已在堂中坐下,秋兒頗為惱火地怒道:“文二公子這算什麼意思!平日裡見他是個好的,沒想到竟……竟也來欺負我們姑娘!真真是個混蛋!”
冬兒回來見秋兒破口大罵,而慧安亦面色不好地坐着,不由拉了秋兒一下,又瞧了慧安一眼,對她使了個眼色,勸道:“你瞎嚷嚷什麼?姑娘,依奴婢看文二公子可能………能是發乎真情。想着事先探探姑娘的意思,萬不會是有意輕視戲弄姑娘的。單單是顧着三小姐的面兒,他也不會這麼做啊。”
慧安聞言,覺着冬兒所言不錯,又想想文思存的為人,這才緩和了神情。
秋兒卻還是一臉惱怒,嘀咕着道:“他若真是個好的,對咱們姑娘有意,就該敬重着點,便該央了鼎北王妃去請了好媒到我們府上來,哪有這麼……倘使我們夫人還在,哪個敢這般欺辱我們姑娘!
冬兒聞言瞪了秋兒一眼,又道:“你也說了,咱們府上沒有主母,老爺又不真心關愛姑娘。别個兒人家還有父母為家中女兒籌謀,媒人上門若是不願婉言卻了便是。可咱們府這不是老爺不真心為姑娘着想嘛,鼎北王府那是個什麼門戶,若真上了門,隻怕老爺問都不問姑娘的意思,就會應下親來。倘使姑娘不願意,那豈不好事變壞事了。依奴婢看,文二公子這是先和姑娘通個氣,倒還是敬重着姑娘的。姑娘但且瞧瞧他的意思再說,且莫着惱了。”
秋兒聞言覺着還真是這樣,這才平靜了怒容,轉而又去猜起來慧安的心思。
慧安卻未曾理會二人,捏着那方素紙沉靜地坐了片刻,這才擡頭吩咐道:“去,端了炭盆來。”
冬兒聞言利索地轉了身,将置在屋角的炭盆端來,瞧着慧安将那紙張丢在了火紅的炭上,片刻便消失地無蹤無迹。不管文二公子會不會央家人來提親,不管這親事能不能成,這畫兒卻都是不能留的。留下那就是私相授受的證據,若被人知曉是會毀了姑娘的閨譽的。姑娘能果斷地燒了這畫兒倒是還清醒着,隻是姑娘這般的毫不猶豫,幹脆利落,難道竟是時那文二公子一點心思都沒有?依着她看,文二公子倒不失是個良配,平日裡是個不喜美色的,又上進好學,待人溫和,最重要的還是對姑娘有意。若他真是替姑娘打算,這才先探探姑娘的口風,那倒真是個有心的。姑娘如今這般處境,若是能說上這麼門好親,那老爺隻怕也會有個顧及,對姑娘多幾分愛重,這事還是得聽聽方嬷嬷的意思。
冬兒正想着要和方嬷嬷通個氣,誰知慧安卻似知曉她的心思般,正色吩咐道:“這事誰都不要再提起,也不用告訴方嬷嬷了。将那套馬具好好收着。早晚是要退還的,别出了岔子。”
言罷,揉着額頭起了身,徑直出了屋。今日這一件件一樁樁,當真弄的她頭暈耳鳴,如今隻想着早早歇下,明日去了國子監,隻怕還沒得清靜。
見慧安出去,秋兒不由結舌,道:“我怎麼眼瞅着姑娘竟對文二公子一點意思都沒啊?”
冬兒卻白了秋兒一眼,連告訴都不讓告訴方嬷嬷,可不就是沒有一點意思嘛真不知姑娘這是怎麼了,對這事的反應怎麼就一點不似個小姑娘。
翌日慧安起的有點晚,到國子監時教舍中已經坐滿了人,但氣氛卻比之平常要靜谧地多,隐隐地透着一股子壓抑。
慧安剛進教舍,大家的目光便唰喇喇地都盯了過來。慧安何嘗不知這是為何,心裡明白,面上便也沉靜無波,緩步走到位置坐下。
她剛落座,便有幾個女子躍躍欲試着想往這邊來,最後卻是坐在慧安前右方一個身着煙紫色繡着海棠花骨朵的長褙子的女子扭頭問道:“昨兒個西郊馬場,幾位王爺和明霞郡主等人一起打馬球,結果平王意外受了傷,聽說沈小姐昨日也在,卻不知平王殿下的傷勢如何啊?”說話的這女子乃是宗人府承賈大人的二女賈豔,教舍中衆人聽聞她的話皆豎耳側目。
昨日平王受傷,消息傳到宮中,賢康帝派了全公公帶着一隊皇帝禦林軍和多名太醫前往西郊,将平王一路護送進宮,之後又在宮中大發脾氣,動靜鬧那般大,大臣們不聞風而動才叫奇怪。宮中打探不到消息的,自然會想着從國子監這邊着手,故而慧安知道今日不會安甯,便故意踩着辰時的點來的學堂,早已做好被詢問的準備。她聞言隻作一笑,道:“平王殿下乃富貴之人,又有聖上關愛庇佑,自是無礙的。”
“聽聞幾位皇子的騎術乃是陛下親授,平王殿下的騎術在衆皇子中也是出色的,怎麼會不慎落馬呢?”這次開口的卻是徽州知府家的小姐蔡亦蝶,慧安見她問的急切,不由凝眸瞧了她一眼,奇怪道打馬球曆來是有危險的,常常會發生意外,平王殿下墜馬這才什麼奇怪的?怎麼蔡小姐好似話中有話一般?”
本來賈豔開口,衆女便聞言紛紛圍了過來,都想着要試探一二,這下聽慧安這般說,倒是均不好開口了,蔡亦蝶更是面色一變,讪讪的笑道:“我能有什麼言外之意,隻不過好奇罷了,沈小姐多想了。”
恰在此時,文思存和文景心走了進來,慧安瞧去倒是一下子撞上文思存含笑的眼,她目光微閃,沖文思存和文景心笑了下扭開了頭。文思存見一衆人圍着慧安,面上閃過了然,但見她時自己的目光非但不避,還落落大方地笑了下,不由蹙了眉,心中打起鼓來。
兩人剛落座,辰時的鐘聲便敲響了,衆女紛紛歸座,接着棋博士便進了教舍。
國子監上課,一般都是全天的,早上學子們辰時到教舍開始上課,中午則是由各府奴才們帶着各府為公子小姐們準備的食籃,到膳堂食譽齋用膳,下課則繼續上課。
午膳慧安是和文景心一起用的,她本心中惴惴不安着,生怕遇着文思存,沒承想文思存一進食譽齋便被幾家公子拉了過去,想來也是因昨日馬場的事。倒是令慧安略略私了一口氣。
誰知飯吃到一半,太仆寺卿家的公子便和幾名慣好熱鬧的公子風風火火進了食譽齋,一臉神秘地大聲道:“你們可知明日太學那邊都有哪五人參加兩學比試?”他一嗓子下去,堂中立馬一靜,接着便才幾名好事的公子哥兒紛紛問起。那程公子見自己瞬間成了焦點,自是得意,眉飛色舞的道:“要說這回咱們柳院士的手氣可真是不佳,太學六藝院二百兩名學子。竟抽了五個鼎鼎有名的。嘿嘿,依我看,這回咱們國子監想要赢明日的比試,還真有些難度。你們猜猜太學那邊都有誰參比?”
見他賣關子,衆人自是紛紛起哄,要他快講。他見将大家的胃口吊的高高了,這才道:“這頭一個便是禦史蘇大人家的獨子蘇行文,蘇公子的才學那在京城是數得上号的,棋藝和畫藝皆是了得。再來就是襄陽顧氏的女兒頓妤馨,顧家女曆來多才多藝,這位頓小姐那可是正正經經的襄陽本家嫡女,前年的百花宴上以一曲《江心》技壓群芳,聽說這位顧小姐師承宮廷琴師朱紀文老先生,那朱先生可是琴藝大師,連聖上都禦筆親賜‘鼓琴天下第一’。還有明霞郡主,她是上個月才進的京,騎術非常了得,自入了太學連番挑了太學的騎術高手,連銮儀衛侍衛大臣孫大人家的孫大公子都被她比了下去,那剩下兩位是河道總督花大人家的二小姐和光祿寺署正家的公子,這兩位雖說沒什麼特别突出的才能,但也不是那不學無術的。嘿嘿,依我看明兒還真是一場硬仗。”
他的話說完,衆人便炸了鍋一般紛紛議論了起來,倒是将一日來國子監的壓抑氣氛給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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