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這些關元鹞瞧着慧安的眉頭不由皺了下,見她神思恍惚,一臉沒落不由心下一歎,道:“你父親不慈,母親早逝,沒有舅家,沒有嫡親兄弟,連個依傍的父族都沒,若想活得舒坦自在,光會耍些小手段用些小聰明是不夠的。往近處你得為自己尋個依持,往遠處須得你沉下心尋個立足之道。你如今立于塵埃微末之間,任誰都會想踏上一腳,縱使你打倒一個還會有無數個等着你。隻有一日你能站到一定高度,你且再瞧瞧曾經那些難為你的人還有無資格再做你的敵人。你得學會避敵鋒芒,迂回行事才行。”
耳邊響起關元鹌微沉的聲音,慧安低着頭先是還沉浸在自我世界中沒反應過來,待聽清他說的話心下詫異,不由睜大了眼睛怔怔地去看他。
“你如今還是想想一會怎麼面對皇上的雷霆之怒吧。”
依着兩人的數面之緣,關元鶴知道他的這些話顯得有些僭越,見慧安瞪大了眼睛盯着自己,卻未在意,隻說罷也不待她反應便邁步而去。
慧安卻在原地站了良久,心裡反反複複地想着方才聽到的話,待回過神時眼前已經空無一人,她面帶感激,仰着頭讓整張小臉都曝曬在陽光下,半晌才目光清明的微笑了下,邁步進了屋。
沒多久,賢康帝便派了太監總管全公公,帶着一衆太醫來了馬場,太醫們又重新給平王請脈診治,這才将他移上馬車送進宮中。而慧安也依賢康帝口谕被帶進了宮,跪在養心殿等着賢康帝的垂詢。
許是賢康帝已經聽了事情的大概經過,故而和平王受傷無關的關禮珍姐妹以及文景心都未被傳喚,而姜紅玉因受了驚吓扭了腰,又是内定平王妃,故而也被送回了府。
跪在養心殿前的隻有方才在馬場的幾位皇子,關元鶴,文思存以及慧安和姜紅如。
賢康帝因先去探望平王,故而慧安幾人跪在養心殿外一等便是一個多時辰,直跪得慧安兩膝酸麻無力,想要癱倒。殿中氣氛壓抑的緊,慧安見四角都站着宮人,也不敢亂動亂看,規規矩矩地跪着,餘光見旁邊姜紅如也是面急蒼白,大氣不敢出的模樣,比自己還不如,這才稍稍放松了些。
正想着一會兒賢康帝可能會問的話,便聞外面一聲唱:“皇上駕到。”
慧安忙低了頭,将腰身俯了下去。威沉的腳步聲由遠而近,慧安餘光卻見一雙黑底金繡騰雲的靴子從身邊經過,她正留意去看,卻不想那雙靴子竟突然停在了面前,明黃的衣擺上繡着威儀精美的圖案,色彩缤紛,光芒悄悄便在她的額前擺動。
“當時是何種情況,平王為何會突然墜馬,你來說說!”
上面傳來一個威壓而平闆的聲音,慧安一時無法回神,被全公公喚了一聲,才意識到賢康帝竟是在問自己,登時吓得心一揪,忙磕了個頭,回道:“回皇上,當時臣女和明霞郡主的馬都驚了,臣女正竭力控馬……未曾……看到平王殿下因何墜馬。”
感受到頭頂那道威嚴的視線,慧安一句也不敢多說,端端正正的跪着心如捶鼓。
“哦?何以明霞郡主和你的馬竟同時受驚?”
聞言,慧安再次一驚,她本就弄不明白賢康帝怎麼會先問起她來,此刻聽皇帝的話,心道難道皇帝還懷疑自己也參與其中,謀害明霞郡主不成?如此想着額頭已是起了密密一層細汗,心念急轉決定實話實說:“回皇上的話,臣女和明霞郡主可能有些誤會,在打馬球時明霞郡主和臣女發生了些小不快,這才驚了馬。當時姜二姑娘也在,她的馬也是驚了的。”
不管怎樣,萬不能和平王受傷一事牽扯上半點關系,想來那姜二姑娘也不是個傻子,知道趕緊将自己摘出來。
“嗯?”賢康帝聞言瞪向姜紅如。
姜紅如畢竟是庶出,沒見過什麼世面,這次是她那姨娘費盡心機才求了侯夫人将她帶進京來,如今得見天顔,又是這麼個情景,一時比慧安更加恐懼,哪裡還說的出謊言,直吓得渾身哆嗦,結結巴巴地道:“是……我……姐姐和臣女……當時和沈小姐正争持……未曾看到……”
慧安和姜紅玉因何争執,賢康帝也能想到,自是不會管這種小事,聞言也不再看慧安兩人,徑自走到案後落座。目光銳利地盯着下面跪着的幾個兒子,竟是一言不發,半晌才道:“都退下吧。”
慧安一愣,沒想到皇帝什麼都沒問,竟就叫他們退下。不由得微微擡頭,卻見李雲昶等人面上亦閃過詫異,而泰王和淳王則對禮了一下,接着衆人才一起行禮起身。
慧安低着頭彎着腰住外退,快至門口時卻聞賢康帝又道:“文軒留下。”聞言,淳王忍不住眉頭跳動着看了關元鶴一眼,而李雲昶也目光微閃,一衆人瞬間退了個幹淨。賢康帝揮了揮手,登時侍立的太監們也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空蕩的殿中徒留關元鶴一人。
關元鶴上前重新見禮,賢康帝從龍椅上站起走到他面前,低着頭,垂着眼問道:“你也什麼都沒看到?”
“回陛下,臣看到平王因争搶馬球,撞到了淳王,兩人起了碰撞,後泰王沖至争搶間馬球打到了平王坐騎後腿,使得馬受驚之下将平王甩下了馬背。”
賢康帝聞言,雙眼一眯,緊緊盯着關元鶴,見他身姿挺直地跪着,面色不改,半晌才又道:“依你看,這次平王墜馬是意外還是有人蓄意而為?”
關元鶴聞言亦未驚慌,隻微微擡眸,聲音平靜地道:“陛下英明,心中必有決斷。臣隻知建儲君,立太子實乃天下社稷之福,早立皇儲方能避免禍起蕭牆,朝綱不穩。”他這話卻是已經表明了馬場之事非為意外,隻差沒道明了。
賢康帝聞言面色便越發黑沉,握了兩個拳頭咯咯作響,許久才壓抑着聲音怒道:“你倒敢說實話,當時老七在做什麼?”
“秦王殿下在後場斷了家弟的球,猶自打進一球。”
賢康帝聞言又沉默片刻,卻突然問道:“依你看淳王、平王誰更合适做太子?”
“回陛下,臣乃一介武夫,隻懂行軍打仗,排兵布陣,立太子關于天下安定,須滿朝文武共同商定,皇上聖裁,臣隻知忠于儲君,便是忠于皇上,忠于大輝。”
賢康帝一直緊緊盯着關元鶴,聽他答對锉锵有力,便目光微閃,神色慢慢和緩了些,片刻才道:“你是個直臣,望你以後能一直如是,跪安吧。”聲音卻是一下子虛軟了很多,似是萬分疲憊。
“臣告退。”關元鶴聞言,面色未改,寵辱不驚地行了一禮才躬身退出。退至殿門處,轉身間餘光瞧見明亮的陽光透過五彩銷金的窗棂格子投射進大殿,空氣中細小的灰塵在光線中舞動,而皇帝正站在那光影中鬓角斑白一片,向來威嚴挺立的背脊卻是有些佝偻。
慧安和衆人一道退出養心殿,就被小太監引着出了兩儀門直住宮外而去,出了宮門夏兒四人忙圍了上來。在馬場時她們一直和文景心呆在一處,後來馬場上平王墜馬,李雲昶便令王府侍衛将馬場的丫頭小厮盡數看守,嚴格控制了起來。直到平王被移進宮中,夏兒四人才被放了出來,四人見慧安驚馬本就極為擔憂,誰知事畢還不讓她們靠近慧安。後來慧安又被帶進了宮中,她們就更是擔憂了,一恢複自由也來不及回府報信,便忙直奔皇宮而來。
如今見慧安完好無損的出來,圍上了将她上上下下檢查了個遍,這才放下心來。夏兒見慧安面色蒼白,體力不濟,走路都一痛一拐的,不由懊悔道:“都怨我們,見姑娘被帶進宮都失了魂,竟也忘了回府報信,讓周總管派輛馬車過來。方才見威欽侯府的馬車過來,這才想起這事,隻怕還得一會子咱們府裡的馬車才能到,這可如何是好。”
慧安聞言無力地笑了笑,卻道:“算了,騎馬回去也是一樣。”說着便吩咐冬兒将馬牽來,正準備翻身上馬,誰知方才跪的時間太久,腿一軟一個不穩又從馬上滑了下來,冬兒驚呼一聲忙扶住了慧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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