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安見文景心着惱,便又輕輕拍了拍她的手,知道文景心願意和自己說這些是當真沒把她當外人,便安慰道:“你還怕你二哥哥讨不着媳婦不成?就他那鼎北王府世子的身份,滿京城的夫人們隻要家中有待嫁的都會聞風而動了。再者,這也算不得什麼大事,哪家的公子哥能沒個通房丫頭,礙不着事的。”
這京中的世家嫁女最是勢利,誰會真正關心女兒們嫁人後過的如何,隻會考慮那男方的家世背景,是否對家族有利,能得到什麼好處。文思存是太後的嫡親,又是鼎北王府的世子,又頗有美名,休說是有個通房丫頭,便是此刻擡上幾房妾室,庶出的兒子都滿地跑了,隻怕也有大把人家上趕着将閨女住這府裡送呢。
文景心聞言歎了一口氣,面上閃過黯然,道:“我倒不是擔心二哥哥隻是……隻是先前還道這世上真會有如二哥哥這般不貪那女色的幹淨人兒。沒承想……安娘,你說我們女子怎就生來這般命苦呢?”
慧安聽文景心這般說倒是一愣,随即又是一驚,急聲道:“景心,難道伯母已徑在給你議親了?”
文景心見慧安誤會了,一怔之下紅了面龐,忙扯了慧安的衣袖,道:“你别嚷嚷啊,我這哪裡到了議親的年紀。沒有的事兒,你别瞎想。”
慧安聞言這才松了一口氣。前世時文景心嫁的是都察院劉大人的嫡長子劉鴻,那劉鴻娶親前倒是個好的,文韬武略,一表人才也不花心。景心嫁過去倒是過了一年舒心的日子。可後來那厮也是一房一房的小妾往府裡擡,文景心還是傷心了一場,後來心也淡了,到慧安離世的那一年已是日日吃齋茹素,清心寡欲地參起佛來了。
慧安早已想好,今世既然讓她重生,她定要為文景心避開這場孽緣,萬沒有看着好姐妹住火坑裡跳的道理。方才見文景心那般,可把她一個好吓,生怕事情已經發生,沒了回旋的餘地。
“我也就是随口感歎兩聲罷了……”文景心低頭又道。
慧安見文景心隻有些不好意思,倒沒什麼嬌羞之态,這才放下心來,暗自提醒自己以後得留意着她的親事,舒了口氣才道:“你就放心吧,你身子不好,伯父和伯母又一向偏疼你,不會這麼給你議親的。伯父又是個淡泊名利的,伯母為人精明,就算是議親,他們也會仔細給你挑選個好人家,萬沒有委屈你的道理。”
前世文景心的親事便是她母親高氏費盡了心思精挑細選了京中貴介公子,才定了督察院劉大人家的,隻可惜還是看走了眼,誤了文景心。慧安安慰着文景心,一面再次暗下決心。
文景心聞言面頰又紅了紅,隻覺得慧安說的不假,心裡微寬,又想到慧安失了母親,家中又沒個長輩,隻孫熙祥還是個不慈的,便替慧安難受了一下,心裡想着得了機會得和母親說說這事,讓母親幫慧安也留意着點。慧安見她心事重重的樣子,忙又道:“你快别想這事了,仔細又累了心。”
文景心這才晃過神來,瞪了慧安一眼,嗔惱道:“誰想那事了?你淨會打趣我,你可還比我大上半年呢,來日定然比我早出閣,看我到時候怎麼笑你!”
慧安聞言心裡苦笑,經了前世的事,這輩子她那裡還有嫁人的打算,早就涼透了心了。面上卻隻一笑,道:“行了,這已送到二門了,你快回去吧,晚些還要去老太君那邊侍疾吧?快些回去再歪會子吧,别傷了身子。”
見二門在望,文景心便就停了步,笑着回了幾句,目送慧安出了二門。
慧安出了鼎北王府,但見原先停在拴馬柱邊兒上的那頭黑色高頭大馬已是不見,料想那關元鶴已離開,慧庵撇撇嘴,登上了馬車。
馬車緩緩而馳,慧安聽着外面冬兒幾人在小聲的說着方才在鼎北王府的事,說起那叫從寒的丫頭,秋兒便道那丫頭哏窩長的深,眸色淺,打一看倒是和慧安有些神似,想來定也有胡人血統。夏兒便罵秋兒渾說,竟拿那等下作東西和自己姑娘作比。
慧安聽着這才一恍然,她方才怎麼就覺着那個從寒有些面善呢,看不就是和自己有點貌似嘛。慧安笑了笑也沒多想,随着馬車晃蕩聽着外面丫頭們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聲,便有些迷糊。可因為昨日遇刺的事,她那裡還敢在馬車上睡覺,當即一擰大腿硬生生通着自己又清醒了過來。
回到梧梨院,慧安吩咐冬兒開了書房去尋那本《世載堂詩稿》,便撂下此事。因她在鼎北王府沒有吃好,便又簡單的用了點膳,又因喝了點酒,腦予便有些暈乎,倒頭就睡了過去。連迷糊糊醒來時已經是半下午,慧庵隻覺身上疲乏的很,就吩咐了丫頭們準備沐浴的熱水,待泡了個澡,才徹底清醒,神清氣爽地回到内窒,方嬷嬷服侍她換了件月白色的家常綢緞小襖,一件水綠色的燈籠裙,慧安便身躺在軟榻上,由着三等丫頭冰月給她用棉帕子絞幹頭發,一面聽秋兒和冬兒回禀試探車夫趙大的事。
“趙大隻說,當時他将咱們府的馬車随意停在了成遠侯府的北牆邊上,可是他從角門吃了些熱茶出來後,府裡的馬車卻被挪到了東牆邊。當時因為院予裡停靠的各府馬車極多,亂糟糟的,馬車移了位置也不是大事,所以他便沒在意。我瞧着趙大倒不像在說謊,他是我們侯府的家生子,一家子都在府中做事,應該不會對姑娘起壞心吧”冬兒回話道。
那趙大的二女兒桂菊是榕梨院的掃灑丫頭,人很機靈讨喜,活潑可愛,平日倒是和春夏秋冬幾個頗熟,常常一處打鬧。冬兒為趙一說話,怕一來是那趙大果然面上看不出什麼,再來也是看在桂菊的面上。
方嬷嬷聞言确是蹙了眉,目光微冷地瞪向冬兒,斥責道:“胡鬧!那車夫趙大管着姑娘出門的車馬,豈能因私而掉以輕心?若他真對姑娘有異心,今後時不時出些個意外,弄幾次驚馬,縱使我們不怕,但老虎還有打盹的時候呢。這事豈能馬虎!”
冬兒聞言,面色赧然地低了頭,忙道:“嬷嬷教訓的是,冬兒知錯了。”
方嬷嬷見她如此這才緩和面色,心道冬兒幾個到底年紀小,不知道這大宅門中的仆婦,可是啥事都能做出來的,那等背主害主的奴才亦不是沒有的,既是知道錯了以後再敲打着點,想來還是能堪大任的。
慧安見冬兒和秋兒面色不好,忙笑着道:“算了,我看那趙大是個老實人,應該不會和珂姨娘有瓜葛,你們盯緊些便是了。隻是珂姨娘如今在杜尚書府怕是過的很舒心呢,她一舒心,本姑娘便難受了,你們說怎麼辦呢?”
這事前日大家便商議過如何行事了,此刻秋兒聞言,面色便恢複了光彩,笑着道:“姑娘放心,奴婢這就使人去打聽王大人的行程,明兒就讓珂姨娘再也呆不了杜尚書府!看她這次回來咱們不好好給她點顔色看看!”
翌日,鳳安府内城禀監巷。
青石磚鋪的長長街巷上空元一人,白花花的太陽照在路面上反射出幽幽的光,一輛烏篷馬車緩緩地行在路上,車輪子碾過地面發出咕噜噜的響聲,在巷中回蕩着。
車中坐着的乃是當朝殿中侍禦史王予縛王大人,他今年已有七十高齡,留着一把花白的胡須,此刻正靠在車壁上蹙着眉聽着馬車碾過地面發出的均勻平緩的咕噜聲。日日早晚上下朝,王大人都是伴着這種節奏的馬車聲,對于這聲音他已往再熟悉不過了。
要說馬車何以日日都是一個節奏的聲音,那是因為這條禀監巷每日都這般清幽無人,馬車不用躲避來往車輛行人,自然日日都發出一個節奏來。
要說這條禀監巷為何會這樣幽靜,那是因為禀監巷中住着的都是言官谏臣。這些人專門負責替皇帝監察百官,代表皇帝接受百官奏事,更具有參奏百官的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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