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清晨,偷懶的女仆打算在早餐前将晚餐的餐具收拾起來時才發現餐廳裡的人都死了。拜德小姐的女仆被人發現暈倒在隔壁房間的地上,她被人藏在桌子下面。一下子死了四個人,小漢格頓沸騰了!警察很快來了,把裡德爾府所有的人都帶回去進行調查,不管是活的還是死的。葆絲也一樣,她直接被人帶進了警察局,雖然她的頭暈沉沉的連路都走不成,可是警察局可沒心情先給她請個醫生什麼的。“我什麼都不知道……”她頭痛欲裂,腦海中一片耀眼的空白,警察的提問她總要花上更多的時間來理解才行,好像連英語都忘了怎麼說了。她小心翼翼的避免自己用别的語言說話,或者冒出什麼不該說的話來,回答得極為簡潔——她什麼都不知道。拜德小姐追求裡德爾先生的事在村裡是很有名的,所有人都知道為什麼那天晚上拜德小姐和她會在裡德爾家。警察隻是想問她有沒有看到什麼?畢竟餐廳裡死了四個人,而她似乎也出現在那裡了,隻是被人打暈了。她應該知道點兒什麼的。警察這樣認為。“我不記得了,什麼都不記得了……”葆絲隻能告訴警察這句話。醫生證實了她不是說謊。“她可能受到了非比尋常的驚吓。”對于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來說,在餐廳裡看到一堆死人可真不是什麼容易接受的事。警察接受了這個解釋,一邊也更加認為她确實看到了什麼,隻是暫時忘了。這個案子吵吵嚷嚷了一陣後不了了之了,有過幾個嫌疑犯,但是又都排除了。警察局讓葆絲離開,并允許她收殓拜德小姐的遺體。村裡有很多人興沖沖的來幫忙,都被葆絲給趕走了,這些人隻是為了來占便宜的,結果那些人說她這個女仆趁着拜德小姐的死把她的财産都給占了。‘拜德小姐可是有一大筆遺産的呢!她不是說她的父親留給她不少錢嗎?’‘你看她,拜德小姐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她一點都不難過。說不定她還正在為能得到一筆不小的橫财而高興呢!’可是不管她們說什麼,葆絲也沒讓他們來幫忙。而且他們說的不錯,她确實一點兒也不傷心。拜德小姐就像突然變成了一個陌生的人,離她非常遙遠似的。葆絲不認為自己是這麼冷漠的人,她跟拜德小姐住在一起了六年,雖然這位小姐确實有些不着調,容易陷入愛情中又常讓人嘲笑,另外她還相當的小氣,總是想辦法讓葆絲幹更多的工作又拖着不想給她工錢。可是一個相處了六年的人死了,她卻一點感覺都沒有這實在是太奇怪了。她覺得自己像是讓什麼給掏空了,隻是憑着理智計劃下面她應該做什麼,腦中卻是空白一片。或許她真是被那麼多的死人給吓住了,因為她一點也記不起來自己端着牡蛎去餐廳的事了,甚至連那天晚上的事都記不清。警察領她去看了死去的拜德小姐和裡德爾一家,他們身上沒有一點傷,除了表情有些古怪的猙獰以外沒有任何古怪的地方。這麼古怪的屍體她要是見過了,怎麼可能會不記得?不過要真是一桌子坐的都是這樣的人,那她說不定也真會吓得全忘了?她不知道自己的膽子會這麼小,不過她也沒遇上過這樣的事,所以,應該是吓忘了吧……她收拾了拜德小姐的東西,發現她确實沒有多少錢了,大概隻剩下幾百塊的現金和一些過時的首飾。她沒有别的親戚,至少葆絲沒聽她說起過。她在報上登了一則聲明,說明了拜德小姐的死訊,希望能有人來看看她或者參加葬禮。可是一直等了十多天也沒人來,甚至也沒有人拍個電報或者打個電話什麼的,她可是把警察局的電話和村裡的電話都登在報紙上了。因為是夏天,屍體不能久放。警察局一再的要求她盡快把屍體領走。葆絲沒有辦法,隻好匆匆把拜德小姐下葬了,用她留下來的錢買了一塊不錯的墓碑,然後她就離開了小漢格頓。支付了葬禮的錢和警察局的停屍費後,拜德小姐的積蓄所剩無已。葆絲保存好那些單據,以便拜德小姐的親戚找來後她也能證明她并沒有貪圖主人的錢。而剩下的部分足夠支付葆絲的工錢。甚至還多了一些。這是一個好消息,葆絲把那當做主人的好心而留下了。她離開了小漢格頓回到了倫敦,在郊外租了個小屋安頓了下來。她必須要盡快再找一份工作,因為手頭的錢隻夠花兩三個月的,最晚到天氣變冷之前,她必須再找到一份女仆的工作。麻煩的就是她沒有推薦信,因為她的前主人已經死了,而且死法不是那麼光彩。被強盜殺死可不是什麼好事——警方最後隻能說他們是被強盜殺害的,。因為無人推薦——找女仆的人家都會想知道自己将要雇用的人的品行如何,所以她一直沒找到工作,眼看着連明天的面包都買不起了,葆絲不得不考慮再到旅館或飯店一類的地方應征廚娘。她有在大廚房裡工作的經驗,缺點是在那裡工作的女人在名聲上都會有些妨礙。她現在正是年輕的時候,隻怕就算她自己潔身自好,在那種地方工作也會有人上來找麻煩的。可是天已經越來越冷了,她的房間裡還沒有生爐子,她沒錢買煤,她也快沒錢吃飯了。葆絲看着手裡僅剩的三塊錢歎了口氣,拿出一條大肩巾把頭臉都裹嚴準備出門,她今天必須找到一份工作。看着外面呼嘯的寒風,她知道自己不能再拖了,有時人總是需要讓步的,為了能夠活下去。她很快說服了自己,打開門,然後愣了。外面站着一個年輕人,正一臉驚喜的打量着她,他說:“……葆絲,你不認識我了嗎?”“湯姆?”葆絲不敢相信的說,随即腦門處一陣刺痛襲來!就像腦袋要炸開似的。她不穩的倒下,湯姆上前扶住她回去并關上了門。他讓她坐到床上,很快的燒了一壺熱水。“沒有茶。”她捂着頭說,有些不好意思。她不知道湯姆是怎麼找到她的,不過兩人是童年的好友,幾年不見,看起來他過得很好,穿着體面的長袍和黑色的鬥篷,鬥篷上銀質的扣子上似乎還有漂亮的花紋,像個貴族少爺,而她卻住在一間小屋子裡,甚至連爐子也沒有。他看起來毫不在意,給她倒了一杯熱水讓她暖着手,然後坐下來關心的看着她說:“這幾年你過得怎麼樣?”葆絲聳聳肩,她的頭從剛才就一直在疼,這讓她有些沒精神,不然見到湯姆她應該更開心才對。“就是這樣,就是你看到的這樣。”她掃了一眼這個冰冷的小房間,牆壁上有幾道裂紋,門窗和家具都是舊的,床單和被子都是她自己做的。她過得實在是很寒酸,而湯姆看起來卻過得很好。“你過得怎麼樣?”她問他,“當時,到底是誰把你帶走了?”說起這個她還是有點不高興的,因為她覺得他們是很親密的朋友,就算不告訴她去了哪裡,至少要當着她的面告個别。——他為什麼來找她?葆絲的心咚的一聲沉了下去。湯姆不是那種會懷念過去的老朋友的人,他為什麼會來找她?“我……”他輕輕笑了笑,像個真正的少爺那樣冷淡合宜。他說:“當初是我父親的朋友找來,我的父母都過世了。他找了我很久,然後說願意資助我上學,我就到外國的一所學校去了。”葆絲直覺他說的不是實話。沒有别的原因,隻是因為湯姆不會這樣平淡而話裡帶着感激的說着别人。如果他的父母真的都死了,那個人是被他的父親托付來找他并送他去上學,湯姆隻會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他不會感謝那個人,也不會認為他是好心。因為那個人是受了他父親的囑托才來的,不是白白給他施恩的。他離開時才十一歲,或許這幾年過去他覺得她已經不會記得當時的事了,畢竟那時她還隻是個十歲的孩子。可是她卻記得很清楚當初的湯姆是什麼樣,這就顯得面前的這個湯姆是多麼的虛假。湯姆很快告辭了,他說他快畢業了,到時可能會回到倫敦來。他還給她留下了一些錢。“葆絲,我會幫助你的,你什麼都不用擔心了。”臨走前他給了她一個時間有點長的擁抱和一個冰冷的頰吻。葆絲不由得打了個寒戰,分不清是因為他的嘴唇被寒氣凍得太冰還是因為其它的緣故。——或者是因為這個‘溫柔’又‘善良’的湯姆。他表現的就像一個已經發達了的人回來對以前的朋友報恩一樣,如果他不是湯姆,葆絲會很高興的接受他的幫助。送走他之後,葆絲打消了出去找工作的念頭。因為湯姆給她留下的錢太多了,他給她留下了兩百塊,足夠她過到春天了。太多的善意隻會令人覺得更不安,如果他隻給二十塊葆絲還能說服自己放心用他的錢,可是現在看着放在桌上的兩張嶄新的像是剛從印鈔場拿出來的英鎊,她湯姆開始常常來拜訪她,大概隔兩個月來一次,走時都會給她留下兩三百塊錢。葆絲幾乎以為自己是被人包養的情婦了,而湯姆每次來就像是來看老朋友一樣,坐下喝兩杯茶,跟她聊一些過去的事。在他的口中好像他們的童年就是在花園裡玩秋千度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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