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婆子聽了就拿出張黃紙來,咬破手指胡亂劃了幾道,點着後閉着眼睛嘀嘀咕咕不知道說些什麼,等紙快燒完了,她猛得往上一扔!大喝一聲:“小鬼閃開!”段章氏被她吓得往後一倒,險些從炕上栽下去,捂住胸口坐好,忙問:“好了嗎?”馬婆子點頭笑:“好了,好了,等我回去給大仙供上,再把你家的事燒給它知道,它就會去找小楊姨奶奶了,必定不會讓她再來妨礙太太一家的。”段章氏松了口氣。馬婆子得了錢,連忙就要走,口中隻說過幾日事情辦好了再回來給段章氏報信。段章氏忙讓人送她,又給她扛了兩袋面。馬婆子坐着轎晃晃悠悠的回了家,下轎站在門前高聲喊:“乖女兒!看看娘給你帶什麼回來了!”左鄰右舍都出來看熱鬧,馬婆子有心顯擺,叉腰站在門前扇風歎道:“這一去忙的我,都快去了半條命啊!”旁邊就有人問,馬婆子你去幹什麼了?哪一家請你去的啊?馬婆子隻笑不搭腔,使喚段家仆人給她把東西擡進去,這些天她在段家沒少哄段章氏的東西,衣裳布料首飾箱子,鄰居看還有人幫她往家擡東西,更好奇了,紛紛圍上來問。馬婆子懷裡抱着錢,得意得不得了。旁邊有人瞧見她懷裡的錢,都說她這回出去是賺了大錢了!馬婆子掩口笑,擺手道:“哪裡的事啊!不過是糊口罷了!”又叫女兒,“死丫頭你還不快出來!躺屋子裡偷漢子是不是?”一個青衫丫頭匆匆挽上頭發從屋子裡跑出來,連聲應道:“來了,來了,娘我來了。”等她跑到馬婆子跟前,馬婆子兜頭給了她一巴掌,罵道:“沒用的東西!你老|娘我辛苦幾天回來!你都不說來接一接?活生生要累死我!”又踹了那女子一腳越過衆人走過去。旁邊圍着的鄰居都在瞧稀罕,這青衫丫頭見馬婆子進去,立刻擺出厲害模樣,叉腰叫:“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想看跟老|娘進屋去!老|娘脫光了讓你們看!”鄰居一哄而散,青衫丫頭又站在外頭左右望了遍,哼了聲擰腰進屋了。一進去就見馬婆子正抱着錢罐子數錢,立刻過去又是倒水又是捶腿。馬婆子數了半天後皺眉道:“我出去三四天,這家裡的錢怎麼沒多倒少了些?這幾天你都閑着沒幹活?”青衫丫頭不敢說她這幾天雖然叫人進屋吃茶了,可是這錢她都自己收着了,沒往錢罐裡放,可憐巴巴的說:“這幾日都沒什麼人來……”馬婆子踢了她一腳,冷道:“哼!别讓我知道你放私房錢!看我不把你的腿打斷!”青衫丫頭不敢躲不敢呼疼,跪下磕頭道:“娘養女兒這麼大,女兒隻想着報答娘,哪裡會去藏什麼私房?”馬婆子自然不信,不過這丫頭她暫時還用得着。探身擰着她的小臉笑道:“你乖一點,娘我自然疼你。你要是不乖,我就把你賣出去!讓你嘗嘗什麼才叫苦日子!”青衫丫頭哆嗦了下,低頭應了。馬婆子又歎道:“你是不知道外面的艱難,以為我對你不好。可出了我的門,你又能有什麼好前程?嫁人是不用想了,你又沒嫁妝,又是這個樣子。”說着踢踢青衫丫頭,挑眉冷笑一臉輕鄙。青衫丫頭扭臉擦淚,她從來沒想過要去嫁人,就她這個樣,哪有人會娶呢?馬婆子見青衫丫頭掉淚,得意笑,親熱的扶她起來,說:“你也别怨我,要怨就怨你那個賣了你的爹!跟着我又不用你幹活,吃喝也不愁,天天睡到中午也沒人管你,這還不好?”說着又給她一巴掌,“别總想那些沒用的!好好在我這裡呆着!”青衫丫頭站在她跟前挨打也不躲,低頭不說話。馬婆子拉她坐下,擡起她的臉看,她不會打重,這丫頭的臉可是要出去賣的,讓人看見了不喜歡又怎麼會進屋掏錢呢?見隻是淺淺紅了點,馬婆子放了心,推她去做飯,說:“去做頓好吃的,咱今天早點吃飯。娘今天可帶回了好東西!”青衫丫頭答應着,去竈上看,見還有幾塊鮮肉,出門在一個菜攤子上拿了點蔥蒜,菜販拉着她要錢,她笑嘻嘻的說:“我給你摸一把當錢!”話音未落就拉着菜販的手貼在胸上,菜販被她吓得往後一躲,卻見旁邊的菜販都笑,竟不覺得奇怪。等他再看,青衫丫頭又拿了他兩把菜走了。“哎……!”菜販招手叫,旁邊的人哄笑着攔他。又把馬婆子的事說給他聽,找那一家母夜叉的麻煩可不值得,勸道:“反正你也摸了一把,不算虧!”菜販無奈歎氣,怕她還來,挪着攤子到一旁,想着怪不得那一塊沒人擺攤,原來是這麼回事。馬婆子見青衫丫頭乖乖做飯,轉身去藏段章氏給她的首飾和錢,都藏好了才走到竈間去,靠在門框上邊磕瓜子邊跟青衫丫頭說話,吐得滿地瓜子殼。馬婆子得意道:“丫頭,你很快就要有個姐妹了!”青衫丫頭一邊往鍋裡舀水一邊回頭陪笑道:“媽媽又要收個女兒回家嗎?哪裡買的?”馬婆子啐了口:“買?呸!這個是自己送上門的!她在主家被主子打罵,可憐巴巴的一身傷,我哄她來找我,回頭她來,你讓她進屋給她倒杯好茶喝,到時關在咱家關上半年一年的,她也就不跑了。”青衫丫頭轉頭道:“有主人的丫頭?媽媽,她要是有身契,說不定咱會吃上官司的。”馬婆子得意笑:“官司?她那個主子都自身難保了,誰還會管她一個丫頭的死活?跑了丫頭,誰會想她是跑到咱家來了?說不定就是被街上的哪個小子勾了去!跟咱家有什麼關系?你别找你娘的晦氣!”瞪了丫頭一眼,甩袖子回裡屋了。青衫丫頭聽她還在屋子裡哼小曲,揭開鍋蓋啐了口吐在炖肉鍋裡,恨道:“殺千萬剮萬片的黑心婆!!早晚有報應!!”段老爺發話說這兩天不讓二姐過來侍候,張媽媽就沒進來叫他們起來。從吳家回來時因為出來的晚,車走到一半天就黑了,吳二姐撐了會迷迷糊糊的倒在段浩方懷裡睡熟了,連什麼時候回到段家都不知道。早上一睜眼,暖融融的被窩裡兩人并頭而枕,她正被段浩方攏在懷裡。這幾日兩人都是這樣睡,所以她倒不像一開始那樣被吓住。今日難得醒得早,屋子裡蒙蒙亮,段浩方閉着眼睛仍呼呼睡得香,二姐望着他發呆,不由得想起吳老爺如今對吳馮氏的好,想來想去,她有些羨慕吳馮氏了。比起現在的段浩方跟她,他會像吳老爺對吳馮氏那樣對她好嗎?還是也要熬上十幾年才能過上那樣的日子?不知不覺她的手摸上段浩方的臉,憑心而論,他年輕肯幹又有本事,這樣的男子在這樣的世間,必定會有女人想跟着他吧,就是他自己,也必定喜歡左擁右抱吧。吳二姐想着有些難過。現在家裡就有着那麼多女人,就是這幾天段浩方跟她在一起,日後也難說。她慢慢鑽到段浩方懷裡,深深聞他身上的味。這個男人,現在還在她的床上。想到這裡,二姐眼眶有些酸。此時一隻手摸到她頭上,段浩方眼睛都沒睜開,聲音沙啞的說:“……乖乖,醒了?”二姐仰頭用嘴去蹭他的下巴,段浩方半夢半醒低頭壓在她嘴上啃了會兒,歎道:“乖乖,想什麼呢?”二姐用手緊緊摟着他,不吭聲。段浩方漸漸醒了,撫着二姐稚嫩纖弱的背脊,心裡明白他的小新娘已經對他動心了,不由得暗暗歡喜。也不急着起床了,摟着她在被子裡多了躺一會兒。他細細的吻她,輕聲交待她這個家裡的事:“一會兒我把箱子的鑰匙給你,裡面有一些錢物,你收好,别聲張。”二姐點頭,心裡不明白為什麼他這麼快就把他的箱子交給她。兩人在被子裡親親摸摸膩了半天,張媽媽瞧着太陽都升到半天高了,隔着簾子小聲叫:“二爺,該起了。”段浩方答應着,叫張媽媽進來侍候。兩人從床上起來,正梳洗着,段章氏的婆子來了。段浩方沒讓她進裡屋來,出去見她,回來拿了個舊綢面的盒子給二姐,笑着說:“打開瞧瞧。”二姐見他似乎特别高興,聽話的打開盒子,扁盒内并排放着一副水頭極好的翡翠镯子,二姐自己也收了一些翡翠,多是吳老爺哄着她玩買給她的,但都沒有這一副镯子大,也沒這副漂亮。二姐小心翼翼捧起來對着光看,傻眼了,對段浩方說:“……這,怎麼着也要百十兩銀子吧?”段浩方是見過世面的,他小時曾經在段章氏的嫁妝箱子裡見過這副镯子,當時就記得它,知道是連段章氏自己都舍不得戴的。接過二姐手中的镯子對着光瞧,這镯子要是拿到南方的店裡去賣,大約能值個七八十兩。的确是好東西。這樣的好東西卻被他親娘給了他的媳婦,段浩方越想越得意,拉過二姐的手親自給她套上。二姐唬了一跳,她平常都是戴金的銀的不怕磕碰的,這玉的叮叮當當實在吓人,要是磕着一點不就可惜了嗎?連忙說:“我不戴,收起來吧。”段浩方按着她的手不讓她取下來,道:“戴着。這東西娘連大嫂都舍不得給,你戴着去老宅,那些人都會高看你一眼的。”他心裡明白吳二姐是鄉下土财主家的女兒,就是個嫡出的隻怕老宅裡那群狗眼看人低的也會看不起她,她戴着這副镯子去,至少大哥大嫂會掂量掂量,不敢太給她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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