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高大的男孩低着頭,一言不發地繞過他身邊,徑直往前走。
一直等到看不到他了,許清川才松懈下來。他加快腳步,飛快跑回家。他想立刻回家,回到溫暖的、安全的、有陳柯在的地方。
陳柯仍在打遊戲,聽到他回來了,頭也沒擡,隻動動鼻子:“馄饨?”
他吃得比許清川快,許清川心裡有事情,一個個地數着馄饨,看陳柯一個個地打喪屍。
陳柯身法漂亮,手法流暢,從四樓一路往下跑,不斷點射,外加抛了兩個汽油彈,全殲了這個建築物裡的所有敵人。許清川看呆了:“靠,你太厲害了。”
陳柯十分得意,亮出自己的左手:“左手俠。”
許清川大笑起來。
陳柯看他笑了一會兒,把他手裡的馄饨接過,以免灑了。他很細心,還給許清川扯了張紙巾擦嘴。許清川還惦記着碗裡最後一個馄饨,伸出筷子要夾。兩人的手臂碰到了一起,陳柯不耐煩地擡頭說了句“讓開”。
因為靠得近,他擡頭的這個動作,讓他的鼻尖擦過了許清川的下巴。
許清川渾身一凜,忙不叠地往後退,直接從椅子上翻了下來。
陳柯一動不動,默默地把手收了回來。
許清川的心怦怦亂跳起來。是自己搞錯了麼?還是沒有搞錯?臉一點點發熱,他覺得自己的身體從最深處、從骨骼裡,透出了滾燙的火。
然後他看到陳柯舉起手,以一副深思表情摸了摸嘴唇。
許清川幾乎是連滾帶爬地站起來。
碰到了……不是,是親到了。
雖然隻是瞬間,但也足以讓他的腦袋混亂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他手忙腳亂地扯紙巾要給陳柯擦嘴巴,“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你擦擦!”
陳柯接過紙,一臉好笑的表情:“你緊張啥?”
許清川見他笑了,不知道是生氣還是惱怒,愣愣地沒動。
“這沒什麼啊。”陳柯平靜地說,“沒必要道歉。你緊張過了,又不是真的接吻。”
許清川仍舊愣着,陳柯講得直接,讓他臉上又紅又白。
确實沒什麼可緊張的。不過是一時碰錯了,他根本沒必要這樣緊張。緊張過頭了,反而不對勁——許清川腦袋裡塞滿了各種各樣的想法。他彎腰把椅子扶起來,尴尬得擡不起頭。
這樣緊張,反倒像是心裡揣着些什麼不堪的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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