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原轉述張承祿的要求,林泉詫異的問:“莫非張承祿有個貌美如花的女兒,一定要見我?”
“貌不貌美,我無法确定,不過張家小姐的體形相當的壯觀,”單原笑着調侃張承祿的女兒,“上個月,天讕集團的宴會,張承祿帶着他的女兒入席,就他女兒堪比老樊的腰圍,張承祿還一個勁的夾菜給他女兒,旁人都笑他,他卻說他女兒明年要上高三,體力一定要跟得上才行,我卻懷疑身上這麼多肉消不消耗體力。”
林泉聽了一笑,張承祿既然這麼要求,斷不能避而不見。張承祿軍伍出身,轉業到地方,那時靜海電氣還隻是街道作坊式的工廠,張承祿以軍人特有的幹練将靜海電氣發展起來,後來靜海電氣改制上市,張承祿又衆望所歸的擔任上市公司的董事長兼總經理。靜海電氣的股權分散,張承祿的個人威望與能力是他能夠順利管理這家公司的重要因素,就算聯投入主靜海電氣,這樣的人物也是要挽留的。
第十八章掠奪與建設
靜海的冬季早晨濕寒刺骨,季永開着銀灰色的Volvo送林泉去靜海電氣集團,車過洪江路,看見靜海電器的廠車從另一個路口拐入洪江路,林泉吩咐季永:“送我到下一個停靠站,我坐靜海電氣的廠車過去。”
靜海電氣的員工大多穿統一樣式的防寒服,隻有少數的行政人員穿着便裝,看到陌生的面孔上車,倒沒露出詫異的表情。林泉在過道裡站了幾秒鐘,眼睛飛快掠過車裡一張張陌生的面孔,停在張承祿的臉上,沒想到張承祿會乘公司的廠車上班。
張承祿看見林泉上車,遲疑了一會兒,露出禮節性的微笑,不過還是看得出他眼神裡藏着疑惑,張承祿随即就側過臉去,跟旁邊花白頭發的老者說話。林泉從單原收集來的資料裡曉得花白頭發是靜海電氣返聘的電氣工程師張國銘。
林泉在張承祿前排坐下,倒沒細聽張承祿與張國銘說什麼。
這會兒是上班的高峰事端,車水馬龍,路上顯得很擁擠,隻是廠車還沒有到主城區的禁鳴路段,廠車司機肆無忌憚的亂按喇叭,逼着前面的車子讓道。
林泉回頭看了張承祿一眼,張承祿似乎毫無知覺的跟張國銘讨論某個技術細節。車在公司大門前停下來,林泉坐在原處等張承祿先下車。張承祿卻走到他的身邊拍拍他的肩膀,說道:“小夥子不是我們公司地員工啊?”
林泉詫異的看了張承祿一眼:“公司有兩千多名員工,張總個個都認得出來?”
“當然認得,就算寒假到公司實習的大學生,我都認得。”張承祿一邊說一邊往前挪,顯然以為林泉是蹭廠車坐的人。張承祿走到司機旁邊。從一隻透明地表單袋裡抽出一張白表,林泉探過頭一看。是一張《廠車行駛狀況調查表》,張承祿從衣兜掏出一支油筆,刷刷刷飛快的勾了幾筆,遞到司機面前,說:“我是張承祿,第一次坐你地車。所能提供的意見都在這張表單裡。希望你回去向車隊表述我們的意見,我們向貴公司要求的不僅僅是車的質量。”
林泉才曉得靜海電氣的廠車不是自備的,而是向公交公司承租的。林泉探頭看了一眼,有亂鳴喇叭、搶道超速兩條被打勾了。張承祿在司機失神未醒的時候就低頭下了車。林泉跟在後面,清晰聽見司機吐出粗魯的一句話,張承祿側了側頭,到底是沒有轉過來,林泉追上去。卻看見他跟張國銘搖頭苦笑。
張承祿見林泉跟着他,指着左側警衛室:“訪客的話,要去那裡登記……喂,喂,張婧,”張承祿喊住一名穿短紅風衣地俏麗女郎,“聯投的單原約在八點過來,你在這裡等一下,這位小兄弟有些事情要進公司,你領他到門衛那裡辦一下手續,再幫他聯絡一下他要拜訪的部門。”
張婧身材修長,臉形生動,吊着眼睛看了林泉一眼,神情間有着美女特有的傲慢:“你找什麼部門,有什麼事?”
“我也要等你們所說的單總。”不過林泉心裡好奇,單原什麼時候成單總了。張婧詫異的看他一眼,單将他摞在一邊,走到一邊跟一名剛刷卡出來地女員工說話。十分鐘過去了,直到單原駕車出現,真納感婧愣是沒正眼瞧林泉一下。
單原看見林泉裹着風衣站在門口,忙小跑着迎過去:“林先生,你先到了,”對迎過來的張婧說,“張小姐見過我們林先生了?”
“林先生?”張婧疑惑的看着林泉,美麗的眼睛裡蒙着一層霧氣,“什麼林先生?”
林泉微微一笑:“張承祿我見過了,他也見過我了,至于合作的事,不如到這門口議一議。”說着話,林泉人就蹲了下來。
“這……”張婧有些慌亂,巴望着單原,“單總,這位林先生是……”
單原給張婧叫單總,林泉又一副戲谑的神情盯着他,老臉微紅,趕忙跟張婧解釋:“這位是我們聯投的林總,張總今天要約見的人。”
“啊!”張婧吃驚的輕呼了一聲,失态之餘用手輕掩紅唇,倒更顯儀态,轉瞬之間,她明豔的臉上擠出溫潤如春風的笑容,令林泉大為驚訝。張婧大大方方的伸出手跟林泉握手,林泉卻想看笑容在她臉上凝固的模樣,愣是沒站起來,捏着她三根嫩滑如玉的手指,笑道:“不如你也蹲下來一起聊聊。”
張婧遲疑了一下,林泉斜着眼睛看了單原一眼:“你站着顯得你高啊。”
單原尴尬一笑,忙蹲到林泉旁,小聲的問:“怎麼了,被美女冷落了,這麼折騰人家?”張婧見單原也蹲在那裡,那刻意的笑容瞬間分崩瓦解,眼淚差點要流下來,幸好方楠此時駕車過來,搖下車窗,罵兩人:“神經病呢,蹲人家大門口?”
張承祿剛與幾名副總彙合往門口走,看見方楠、單原站在林泉的身邊,馬上意識今天犯了一個錯誤,忙走過去親熱的握着林泉的手:“林先生是吧?廠車真沒有認出來,林先生還沒有入主靜電,倒先急着微服私訪來了。”
林泉嘴一撇,說道:“張總是怪我操之過急?”張承祿讓林泉強硬的反問語氣一刺,倒愣在那裡不曉得說什麼好,卻不想林泉語氣一轉,“今天見到張總本人,我個人覺得操之過急倒無不當的地方,但願張總不要反感才好。”
張承祿與大家哈哈一笑,忙為剛才的怠慢謝罪,林泉擺擺手,說:“張總可比這位張小姐熱忱多了。我個人以為作為公司的管理者,熱忱也是必要的。我今天過來,便是跟張總确定最後還未能議妥的事情。”
張承祿定睛看着林泉,看着這個代表聯投的年輕人。不管林泉本人多麼低調,在靜海上流地群體裡,聯投的出現仿佛一聲春雷,禁不住讓人手打哆嗦。
年中,聯投惡意收購靜海建總,迫使麗景反擊,以不限價增法地形式回購國資委手中的國有股權,以确保其在靜海建總的控股地位。
明地裡,麗景防守成功。但聯投才是最終的獲益者,不僅成功介入靜海建總的決策層,張承祿相信聯投一定偷偷摸摸的将相當地利潤裝入囊中。
僅從這一出案例就可以判斷,在資本市場,聯投算是一個出色的掠奪者。對辛苦經營企業的人來說。肆意利用規則到資本市場進行掠奪的人,多少有讓人憎恨地地方。
如果聯投是一家純粹地投機機構,張承祿一定會奮起反擊,但是正如麗景背後站着張權。聯投背後站着耿一民。靜海建總的股戰,代表耿一民與張權在資本市場領域的一次大交鋒。這是确躁無疑的。僅這一點,就讓董事會内部出現巨大地分歧,動搖相當一部分股東抵制聯投滲入的決心。
僅僅如此地話,張承祿仍會竭力阻止靜海電氣落入聯投的掌握,但是聯投并非純粹的投機機構,早在年初,聯投大舉進入新能源領域,手筆之大,令人側目。聯投入主靜海電氣,讓人生出聯投會将新能源資産注入靜海電氣的想象,面對巨大利益的誘惑,張承祿懷疑自己繼續堅持下來,大概會成為孤軍奮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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