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普通群衆最近茶餘飯後常挂嘴邊的就是連氏的總裁連芝被綁架了,然後又被救回來了的事。
“那些綁匪窮兇極惡,膽大包天,聽說當初綁架時還捆着炸藥包過去,那炸藥包啊,大得足足能炸垮一棟大廈了,真是猖狂得要死。”
“連芝也是福大命大,面對這樣的綁匪,居然能全須全尾回來。”
“對啊,聽說隻是受了點小傷,需要靜養一段時間而已。就是不知道,之後她有沒有留下什麼心理陰影。要是我的話,恐怕好幾年都走不出來了。唉,有錢人也不容易啊,動不動就被綁架。”
“誰說不是呢?我現在覺得咱們當個平頭百姓,過點安穩的小日子也挺好的。”
類似這樣的話,大概持續了兩三天,然後就慢慢被“你今年漲薪了嗎?能休多少天年假”“我家孩子明年要高考了,成績還提高不上去怎麼辦”“對街周家的孩子去國外留學了,留學費用不低,沒想到他家那麼有錢”“我過陣子能空出幾天休息,不知道要去哪裡旅遊度假好”等日常瑣碎的話題代替。
沒有人注意到,連芝從此事後沒有再露面,一天兩天,三天四天,一個星期兩個星期,偶爾有人提了一嘴,又很快抛之腦後。
這個世界轉得太快了,人們留給别人的注意力永遠隻有那麼一丁點,就算那個“别人”是他們中一部分人的女神。
隻有個别個真正把她放到心上的人才會注意到這點,比如,季宇,比如宴庭,他們堅持不懈地去追問了答案,然後得知,連芝消失了,悄無聲息地消失在遼闊漆黑的大海裡,不知去向。
大海輕易地毀滅吞噬了所有的線索,隻聽唐老一個未被扔下去喂魚的屬下說,在風暴來臨前夕,有7-8個漁民曾經想上船躲避,但被拒絕了。這些漁民來自哪裡,又去往哪裡,沒有人知道,或許,已經葬身在了海底也說不定。
連父連母得知消息後,一夜之間頭上那僅剩的半數黑發全白了,連北搬回了連家,再也顧不上自己為之差不多傾盡全力的電競事業。而魏梧則在短暫的發瘋後,被送進了醫院,然後又頂着傷殘之軀,開始玩命地找連芝,自然是找不到的。
于是,他重新陷入了比第一次更沒有理智的瘋狂狀态,不分白天黑夜地凄厲嘶吼着,靠份量很重的鎮定劑才能勉強地安靜一會。
與此同時,某個景色宜人又安谧少人的小漁村裡,留着一刀切短發的女人呆呆地坐在門庭外面看海,八月耀眼的陽光直直地打在她身上,她卻沒有一點要遮擋的意思,仿若想和陽光融為一體,要不是她臉色的表情呆滞迷惘,缺少些靈動,這副場景會更加聖潔動人。
有一輛低調的黑色轎車從不遠處的小道上駛了過來,停在短發女人所在的門庭。很快,轎車裡滑下一輛輪椅,輪椅上坐着一個笑容溫暖燦爛的青年。
小漁村人煙稀少,但并不是沒有人,這會是臨近中午的時候,大多數人都坐門庭裡乘涼吹海風或者打盹,這是他們遺留了幾十年的習慣,因此,不少鄰裡看到了輪椅青年。
“他又來看他姐姐了啊,一個星期來幾次,真夠勤快的,也是有心了。”有位鄰裡道。
“你怎麼知道他們是姐弟?長得沒有一點相像之處,現在大城市裡都流行把小情人小老婆安置在别處,他們說不好就是這樣的關系。”另一個人接口道。這個漁村雖沒落,但實際上離在國際大城市中排名靠前的海市并不太遠,幾個小時的車程而已。人們并沒有淳樸到不懂一點社會規則,嘴碎的程度和大多數普通人加大多數鄉下人沒什麼區别。
最先開口說話的人不贊同,她搖搖頭道:“那女人一看就是腦子出了點問題的,長相也非絕色,看上去年紀還比男的大好多歲,男的怎麼也不可能看上她吧?”她說這些話時面色是比較平和的,探頭望過去,見青年操作着輪椅靠近短發女人,說什麼聽不清,但兩人的言行舉止沒有出格,她忍不住添了句:“他們的相處也像姐弟,你思想肮髒了,别把别人也往髒裡想。”
另一個人心裡也并不是抱着多大的惡意,不過就是随口胡謅幾句罷了,同樣往那邊看了看,撓了撓頭不解道:“相處看起來确實不像那種關系,難道不是親姐弟,而是繼姐弟?”她很快相信這就是真相,不無羨慕道:“那弟弟還挺好的,專門送繼姐過來靜養,還找了好幾個人來照顧她。”
穿的衣服看不出牌子,但布料一看就不便宜,吃的也是大魚大肉極好的,她幾次挑吃飯時路過她門前,飄出來的香味饞得她直流口水。照顧她的下人态度殷勤,絕不是那種對待養老院老人的态度,聲音柔和得都能滴出水來了。
哪像他們,一年四季都要為生計奔波,不過要她來選,她還是甯願過現在這樣辛勞的生活,也不想過短發女人那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沒有個清醒的腦子,就算日子再順遂又如何?感受不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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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椅青年有着天使般無害單純的面孔,他操作着輪椅滑到短發女人身邊,同她安靜地看了一會大海。陽光灑落在無垠的海面上,随着平緩的波浪閃爍跳躍着,波光粼粼,如鋪展開一層亮晶晶的碎銀,時不時有一兩隻水鳥掠過,劃出生動的漣漪後,又往天際飛去。
“阿連,中午了,我們回家吃飯吧。”輪椅青年别過頭看着短發女人溫聲道。
阿連遲緩地點點頭,還下意識摸了摸肚子,隻是站起身後,她忽然定定地看向青年,語調平直:“你是誰?”
“你又忘了嗎?我是郁清,你的弟弟。”盡管每過來一次,這個問題就會被問起一次,郁清仍是好脾氣地回答道。
阿連自然是連芝,她哦了聲,微微蹙着眉頭,艱難地回想着自己的名字,好一會,她緩慢道:“我叫溫之連,你叫郁清,我們不同姓。”
記憶已經喪失,生活常識也懵懵懂懂,但卻還保留着基本的思考能力,郁清露出饒有興味的笑,想着連芝不愧是連芝,利用三年讓連氏的基業壯大了好幾倍,還有超前的眼光投資生物芯片,更是事先在自己身上安裝追蹤器預防綁架的聰明人。
邊想着,他邊溫和道:“我們是同母異父的姐弟,所以不同姓。”他說着眼底劃過些遺憾,他當初應該把自己的身份設定成她的丈夫的,和這樣心性不同尋常的人演一場夫妻戲,一定很有趣。不過現在改口已經太遲了,連芝現在的記憶雖然比魚長不了太久——幾個小時,但這樣的人,不能用常理來判斷。
興許她某個瞬間就回想起來他前後不一緻的說法,進而推翻對現在的全部認知,那就麻煩了。他又不好頻繁給她注射藥物,就算她身體能承受得住,她肚子裡的胎兒也承受不住。
連芝這次隻瞅了他一眼,沒有再說什麼,步伐緩慢地往門内走去。
吃飯前,郁清先要了一杯開水,然後從輪椅兩側的暗格裡拿出一個紙包,打開裡面是一堆白色黃色大大小小混合起來的藥粒,他嫌惡地掃了眼,拿起紙包就往嘴裡倒。藥量過多,根本無法幹咽下去,他連連送了好幾口水,才艱難地完成吞咽的動作。
嘴巴是濃厚的苦澀味,盡管味蕾早已習慣了,可郁清仍然有要嘔吐的感覺,胃裡在不斷地翻滾着,他緊緊地抿唇克制住。他不想吐出來,甚至不想被人看出來他想吐,那樣太遜了,也顯得太可憐了,他不需要同情,唯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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