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白爽已經帶人将他團團圍住,他身邊原先的二十四名家奴護衛在逃亡中已經有半數以上被追兵射殺,此時剩下的不過區區九十個人,每個人都提劍在手,做出防禦之勢,十來個人圍成一個圈,把鄭碩和婗靖護在中間,每個人都神色緊張的注意着四周的動靜。
因為是匆忙行事,白爽帶出來追擊的禁衛軍也不過百人,但相較于鄭碩還是占有絕對性的優勢,可以說此時的鄭碩已如甕中之鼈沒有半分逃匿的機會。
白爽坐于馬背之上,眉心微蹙居高臨下的看着他,眼中神色卻是異常平靜,沒有絲毫被眼前劍拔弩張的氣氛影響到的痕迹。
因為慌于逃命,又要躲避追兵的亂箭,鄭碩慌不擇路的逃進林子裡,此時他頭上束發的玉冠已經跑掉了,發絲淩亂的被汗水粘在臉上,樣子異常狼狽。
婗靖的左邊肩膀正被他死死的抓在手下,他右手握着一柄短刀則是抵住她的脖子,眼睛充血的大聲道,“白爽,你還沒有考慮清楚嗎?不要再耽誤時間了,帶着你的人馬上退出去,否則我殺了她你也不好交代。”
鄭碩此時就是在做困獸之鬥,從他決意違抗景帝的命令私自逃走的時候他應該就是計較的很清楚了,一旦他走出這一步,那麼到了此時此刻,秦薇的事情到底是否與他有關都已經不重要了,因為今時今日,他是必須得死的。
在這樣已然是擔了忤逆君上的罪名的情況下,他被逼得狗急跳牆,手上再多婗靖這一條人命也是沒什麼大不了的。
“侯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算今天我暫且不與你為難,你出了這片獵場還能去哪裡?”白爽仍是面色如常平靜的看着他,一字一句他的聲音語氣都十分的平穩,不帶任何的私人感情,就隻是單純公事公辦的在陳述一個事實,“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您也是在官場上叱咤多年的風雲人物,自然也很清楚,即便是今日我能讓你從這裡走出去,不消等你出了這片林子走出這座山,官府通緝你的榜文就會頒下來,到時候你又覺得你能走出去多遠?”
說到底這天下還是皇室的天下,隻要景帝不肯放過他,那麼就算今日他僥幸逃脫,後面的路也會走的如同喪家之犬,舉步維艱。
白爽的話并無誇大其詞的成分,但也是字字誅心,夠鄭碩受得了。
“日後能走多遠那是我的事,現在你隻管把你的人撤出去!”鄭碩自知此時自己已經是騎虎難下,并不領他的情,隻是陰測測的盯着他冷笑一聲,手下刀鋒不由的往婗靖喉間迫近半分道,“隻要有她在我手裡,我自然是要走多遠便走多遠,不勞你姓白的為**心。”
婗靖被他脅迫着不敢妄動,心裡一則恐懼一則氣憤,她實在是沒有想到自己為了躲避秦菁跑進這林子裡,怎麼就會被一個半路殺出來的永安侯碰見,而且對方見了她還仿佛是有仇一般,二話不說就
婗靖在他手裡白爽會束手束腳也是尋常,但是非常時期也有兵不厭詐一說,以白爽遊走官場多年的脾氣來看,他是完全可以先做權宜之計答應了鄭碩的條件,撤兵把婗靖換回來,回頭等下了鄭碩手中的王牌再予以追擊便是最為立竿見影的法子。
雙方會一直僵持到現在而未見分曉,顯然鄭碩也是認清了自己此時的處境,所以他并不打算以婗靖作為交換白爽撤兵的條件,而是準備長久的握着這張王牌作為保命之用,隻要婗靖在他手裡一日,景帝就要要顧慮到這個女人的安危,不敢對他用強。
此時他已然是打定了魚死網破的念頭,白爽也是看穿了這一點,所以場面才會僵持不下。
隻是他素來穩健,這點事情倒也還是有把握能夠拿捏妥當,見着鄭碩冥頑不靈,聲音裡便帶了一絲冷凝繼續道,“你我同朝共事多年,我也不想為難你,不要再作困獸之鬥了,随我回去向陛下請罪,陛下看在老侯爺的面子上也許還會給你一線生機。”
老永安侯一直都是鄭碩在景帝面前最有利的擋箭牌,隻是他也很明白,事情弄到今天這一步,鄭世明的臉面也未必管用了。
鄭碩冷笑一聲,态度越發的強橫,“這樣的機會我不需要,馬上帶着你的人撤出這片樹林。”
“侯爺——”白爽深吸一口氣,剛要打馬上前,身後的人群裡就有一個侍衛排開衆人擠了進來,在他耳邊壓低了聲音道,“白将軍,榮安公主來了!”
白爽微微詫異,回頭果然看見秦菁帶着一隊禁衛軍行色匆匆的從遠處過來。
短暫的怔愣之後,他利落的躍下馬背大步往回迎上去對秦菁行禮道,“公主怎麼來了?”
“白将軍不必多禮!”秦菁微微颔首,翻身下馬虛扶了他一把,然後目光就越過他往他身後看了眼鄭碩那邊的情況道,“父皇聽說了這邊的事,他不放心,就讓本宮過來看看,怎麼——還沒有談攏嗎?”
白爽也順着她的目光回頭看了眼不遠處的鄭碩,臉上笑容有些苦澀的搖了搖頭,“他也是明白今時今日無論怎樣都是死路一條,所以就死死抓着婗靖公主不放,弓箭手已經準備好了,實在不行就隻能硬來了。”
秦菁聞言,又往那圈子裡頭看了一眼,想來也是防着外圍的禁衛軍偷襲,鄭碩也有防備,不僅整個人都藏在婗靖身後,手裡短刀更是恰到好處的死壓在她的皮膚上,像是随時做好了同歸于盡的準備。
秦菁抿抿唇,又看向白爽道,“父皇的意思是一定要保證婗靖公主毫發無損,硬來的話,你有多大把握?”
因為鄭碩的四周還有一層人牆護着,要想以箭偷襲并且讓他當場斃命确實是難度很大。
白爽深吸一口氣,坦白道,“目前隻有五成,不過一會兒我會先想辦法把他身邊的人調開,然後安排人在藏到樹上伺機動手,這樣相對而言勝算會大一些。”
“外圍有這些人護着,确實不容易射中!”秦菁贊同的點點頭,然後往四下裡掃視一圈離的稍遠的地方那幾株足以隐匿人身的巨木,最後才把目光重新移回白爽臉上道,“吩咐你的人準備吧,這裡不着急,讓本宮先跟他說幾句話!”
白爽心裡困惑,臉上卻沒有把這種情緒表現出來,隻是略一忖度就往旁邊推開一步,讓出路來道,“好,殿下請!”
秦菁微微一笑,從他面前徑自走過去,遠處的鄭碩看見她從人群裡走出來,臉上頓時露出狐疑的表情,脫口道,“怎麼是你?”隻是話一出口他又像是猛然意識到了什麼,不由的神色一凝,扯着脖子往她身後看去。
秦菁看到他臉上緊張的表情,就兀自搖頭笑了笑道,“侯爺不用看了,父皇他沒有來!”
鄭碩的眉心瞬間擰成了疙瘩,臉上神情更為困惑,目光一瞬不瞬的在秦菁臉上逡巡,仿佛是要從她的神态間查找出什麼迹象一般。
景帝會讓她來插手這件事是連秦菁自己也沒有提前料到的,所以此時鄭碩會想不明白也是正常。
此時一直處于驚吓狀态中的婗靖也突然回過神來,見到秦菁她幾乎是猛地一個機靈,然後數不盡的恨意湧上心頭,她幾乎是尖叫着嚷道,“你來的正好,還不讓這個瘋子放開本宮?本宮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母後她一定會放過你們的!”
“婗靖公主不必這麼緊張,永安侯不過是同你開個玩笑罷了。”秦菁看着她氣急敗壞的模樣,不由的啞然失笑。
永安侯違抗聖旨私自離營,并且劫持大晏六公主妄圖以她威脅白将軍放行,多少人多少雙眼睛看着的,這根本就是闆上釘釘的事,哪裡會是玩笑?
但是秦菁說的一派自然,仿佛真有此事一般,反倒讓在場的人不知所措,一時全都愣住了。
秦菁也不理會他們,隻是徑自往前走了兩步,站在衆人之前遠遠的看着鄭碩,眨了眨眼睛道,“父皇聽說永安侯邀請了婗靖公主在此處賞景,特意讓本宮來請侯爺回營一叙,現在我人已經來了,擾了大家的雅興實在是抱歉,不知道侯爺可否給本宮這個面子,随本宮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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