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咄咄逼人,反之向境之腳步一步不停,轉眼便消失在漆黑的廊道中。
那晚向境之沒有睡着。毫無由來的,他摸到了一道似有若無的障礙,他能發現它,不是因為它顯眼得意,或是參天張揚,而是他太熟悉,熟悉得隻是多靠近半公分,他就會像以前那樣為它卻步,被阻攔在百米之外,僅有欣賞的能力。
因為在障礙對面,他看到向迩。
事實證明,任何時候他的小孩都極其耀眼,他一言一行從容鎮靜,待人慷慨,即使偶爾有些令人捉摸不透的小脾氣,也沒有人會覺得他過分,反而對他的棱角感到真實可愛,不自覺地圍着他打轉。
大概連向迩自己也不清楚,他總能在無意中成為某個集體的某個中心,球場上他指揮隊友,一路打拼至區域亞軍,捧着鮮花哭得鼻頭紅紅,被人圍着抱起,抛向半空還在抽搭,那麽可憐,又那麽漂亮,向境之在觀衆席看他被同伴抱着親腦門,心裡汩湧的不單是驕傲和欣喜,還有一些微不足道的恐慌。
向迩終究是要走的,他心想,隻是就像他十三歲時的初戀來得猝不及防那樣,向境之沒有想到,父子疏遠的那天會來得這樣突然而且迅速。
作者有話說:
“EsMussSein“德語,翻譯為“非這樣不可”。
第31章
“我是叫人找過她,”陳冬青屈起手指叩辦公桌,皺眉回想道,“我前些天碰到她和向迩在一塊兒,回去之後就查了她的資料。她做事很謹慎,也很聰明,跟她本家的長輩一樣,我找她的合作方多問兩句,她就順藤摸瓜,猜到是我。”
向境之問:“是誰?”
“名字叫周樂意,二十六歲,職業攝影師,近兩年因為合作過不少明星而小有名氣,也是向迩在這兒的新朋友。”
“有什麽特别的,需要你親自去查。”
“說特别呢,沒什麽特别,但要說普通,”他以鼻音笑了一聲,“她本家可絕對算不上。她是那位的親侄女,不過是養在外面的,跟本家聯系不多,沒上過台面,所以沒多少人知道。”
向境之靜默許久:“青縣那位太太的女兒?”
“是。不過要論起來,他們一脈關系有點遠,加上周樂意生母始終沒進夫家大門,隻聽說家裡有兩位小姐,一位從政,一位不清楚底細,看來就是這位。”
“耳朵怎麽會認識她。”
“緣分?我看她交際圈裡有一個叫沈士明的,青年畫家,幾個月前剛辦過畫展,向迩也去了,兩人應該是那時候碰上的。”
“沈士明?”
陳冬青聽他語氣有異:“我看資料他和向迩關系還可以,交集挺多,但本人黑點不少,前不久被人匿名爆料性侵學生和作品抄襲,目前比較安分。”
“我知道了,還有其他嗎?”
“大部分就是這樣。不過,你怎麽知道我查過周樂意?”
怎麽解釋,說他作為一個恨不得每時每刻偷窺孩子動态的正常父親,發現向迩最近狀态明顯低落,偶有一次還故作平靜地問起他的過去,開口前醞釀許久,一當真碰上舊疤又飛快轉移話題,想知道卻怕知道,原先那麽意氣風發的男孩子,突然有了心事,眼裡的神采盡數叫憂愁取代,偏偏一個字不好多問,生怕問了半點,自己心裡的壁壘就會被撬開一角。
向迩在怕什麽,怕自己憧憬的父親隻是一團泡沫,他何其好騙,真當一個閱過幾十年人生的成年人單純無辜,隻是遭人陷害,心灰意冷後背井離鄉。如果不是,又哪來的流言說他身正影直的父親曾被政界人士操控,做過眼前紅人,恐怕還賣過屁股,這才得來十多年萬人豔羨的人生康莊。
所有的猜測都在鞭笞向迩,他曾經放言自己不會永遠活在烏托邦,可一旦頭頂天棚微微掀開一角,他像被揪住耳朵肆意嗤笑的可憐玩偶,發覺自己确實從沒有離開過父親為他親手建造的無憂樂園。而這一回,周樂意的出現叫他成了靶子,胸口已然中了一箭。
向境之猜到了。
“随便問問。”他最終說。
向迩這些言行神情上的異樣,看在向境之眼裡是海上波濤,但放在楚闊這樣神經大條的人身上,是海浪舔到腳尖才能覺察些許不對勁——不過就是漲個潮,沒什麽大不了。在他看來,向迩父子倆該視頻視頻,該聊天聊天,平常也不見向迩哭喪着臉抱怨周樂意欺人太甚,爸爸太粘人該怎麽辦,兄弟倆照樣白天夜晚一刻不停地找樂子。
既然如此,那日子就仍是風和日麗,天氣晴朗地過着,向迩跟他四處胡吃海喝,不過半個月,整座城市的知名小食店都讓他們走了一遍,晚上撩起衣服摸摸肚子,楚闊慨歎自個兒又圓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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