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跨過廊緣,耳邊一聲鐘響,他一口氣還未喘勻,迎面奔來一個火急火燎的秃頭小沙彌,兩人一時不察,撞了個滿懷。
小沙彌抱着腦袋哎呦叫喚,隐約聽見住持的聲音,連忙拉着向迩往邊上水缸後面一躲,探出半個腦袋和兩隻眼睛四處探查,見沒人尋來,不由得松下肩膀,一屁股坐到地上。轉眼見自己情急之下一道拉進來的香客正直勾勾盯着自己,眼睛黑漆漆的,他大叫一聲“媽呀”,秃頭跟水缸撞了一撞,疼得他龇牙咧嘴。
“你,你打哪兒來的?”小沙彌搶奪先機,當機立斷先給對方一個下馬威,“這會兒都熄燈了,你不能亂走。”
“我今天第一天到這。你呢,你也一點都不像這兒的人。”
“怎麽不像了?”小沙彌忙合起兩掌,道聲阿彌陀佛,擡眼見向迩眼裡含笑,他怒道,“我真是這的人,不然你看我腦門兒,誰沒事剃個光頭啊!”
“那都熄燈了,你還在這亂跑?”
“我掉了東西,”小沙彌嗫嚅,轉而反應過來,“你學我!算了,廟裡一直沒有新客,我來這第二天就能碰上你,算是我們有緣吧。”
“你是新來的和尚?看起來歲數不大。”
“我也不想做和尚,但是我家裡人全沒了,隻剩我一個,還不如遁入空門,求個清淨呢,”小沙彌蹲着往前挪了挪,悄聲問道,“我問你,你和那個長得很好看的叔叔,是不是一塊兒來的?”
向迩眼珠子一轉:“哪個叔叔?”
“就是長得特别好看,像電影明星的那個,哦他鼻尖有顆痣,脖子裡也有一顆。”
“你哪兒觀察來的?”向迩震驚。
“他剛才問我百步梯在哪兒,湊得近了,我就看見了啊,”小沙彌追問,“你們是一塊兒,對吧?你叫什麽,打哪兒來?準備在這待多久?”
“百步梯在哪兒?”
“那邊,”他指着前殿另外一頭的小路,“沿着這條路往裡走幾十米,有兩根特别大的竹子擋着,推開就到了。”
向迩囫囵說了謝謝,起身要往那百步梯去,叫不得回報的小沙彌攔住了,随口回道:“向,向往的向,我是向迩。”
言罷便小跑離開,留下小沙彌滿腦袋漿糊地釘在原地,杵着下巴瞪瞪天,百思不得其解:這每年給寺廟捐錢的香客好像也姓向啊,難不成是這位小兄弟,可這也太年輕了吧。小沙彌摸摸锃亮的額頭,隻覺得更是煩惱了。
向迩照路線撥開那兩大根竹子,心道這防護真夠不牢靠的,擡頭一看那百步梯,登時就愣住了。這梯似乎是早被荒廢了的,石階邊長滿雜草,甚至還卧着被砍斷的半截樹幹。底下還有光能看見一二,越到上面越暗,根本不能确定往上還有多少階。
向迩夜盲,已經有些瞧不清東西,開了手電筒往上照,沒有發現人影,他叫了一聲“爸爸”,半天沒有人應答。
那小沙彌沒有說謊,向境之晚課結束後的确問過人,來到十幾年前自己攀爬過的百步梯。他一階一階地走,每走一階就默念一遍,祈願内容和當年分毫不差,不過“向迩平平安安,無病無災”。
他能發現這座寺廟實屬無意,當時劇組取景在山下一處村莊,離這足有十幾公裡。劇組安排恰好趕上過年,向境之原本想留在家裡看孩子,但因為擔心劇組計劃有變,就提前制定了一個保守計劃——讓陳冬青幫忙照顧孩子。
因此等劇組具體安排下來,向迩已經被送去陳冬青父母家,孩子的必用品都被跟着搬走,他回到家,打開房門一看,沒有小家夥露着門牙朝自己呵呵笑地撲過來,到處都空落落的。
在家待了半天,他索性定了最早的機票回組裡,誰想副導演也是有家回不得,兩人湊一起,竟然是有了伴。
第二天是大年夜,兩人在酒館待了一個晚上,點些小菜,喝杯小酒,四周吵吵嚷嚷的,倒也不冷清。飯吃到一半,陳冬青跟他視頻,給他瞧懷裡乖乖坐着的小家夥。向境之蒙了眼睛也知道那是自己的小心肝,他喝酒喝得臉紅,趴在桌上看小心肝嘬奶嘴,嘬了多久他就看了多久,眼皮燙得要粘起來,他模糊聽到一聲“爸爸”,在夢裡笑醒了,看到小心肝踩着小風火輪朝自己哒哒跑來,嘴裡還嚼着一隻黏糊糊的奶嘴。好美的夢。
大年初一,劇組還在放假,獨他們兩個孤家寡人聽酒館老闆娘的指示,沿着山路走了小幾個小時,就為趁着過年去廟裡給家人祈個福。
向境之就是在那時候遇見的無塵大師。
人在神明面前是掩飾不了苦楚的,他卻深陷其中難以自贖。無塵大師看出他周身環繞的泥淖,向他指了一處:人生八苦,可為四聖谛、八正道所解,得一即是大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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