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瑞賀念訴完畢,輕一阖書,目光正與葆君悠然一合。葆君問:“何時學會念詞?你就像個詩人。”王瑞賀吃吃一笑,伸舌頭潤了潤有些幹燥的唇角,回道:“敝人雖說書念的不多,但尤其偏好中國的詩詞歌賦,常常讀一首,以了情懷。”葆君問:“那麼,詩中之意你可懂得?”王瑞賀道:“未必全懂,但看其詞也便略曉其意。呵呵。”
葆君道:“好吧,我信你的。偉大的詩詞達人。”葆君說完,拍手以示感謝。王瑞賀笑道:“您别——”葆君立即接口道:“怎麼啦,怕我不誠心?”王瑞賀道:“瞧,書上的詩多美妙,我還沒念完哩。”葆君道:“那你再念幾首也無防,反正我的這點活兒必須完成。”
王瑞賀見葆君低頭加緊繡制,随手翻書細嚼其味,一直等葆君完成工作,兩人才站起身。
此時,天邊一縷昏光漸漸深沉,巨大幕布罩在天宇之間,像那莫愁湖畔濃郁的岚霧,将一座座樓房,一片片房舍全都遮蔽在其間,偶爾可以看見星辰在幕布上閃耀。空氣中飄蕩淡雅清透的花草芳香,鳥兒正返回老巢。
葆君抖了抖衣裳上零碎的線頭,一擡手,将秀發束了束。葆君一回眸,王瑞賀已走向店門外的自行車,低頭觀察着什麼,就一個人進入内室,悄悄換了一件衣裳。當葆君收拾停當,正要出門,發現牆上一副高高懸挂的繡品反射着淡黃餘晖。牆上繡品喚作《拾藕》,旦見一位妙齡少女站在荷塘之内,正俯腰采拾水塘裡深埋泥土裡的藕根。那少女青衣青裳,膚白臉嫩,一頭秀發披垂腦後,明亮而光澤。葆君微微一笑,不覺得長歎一聲。葆君想起莫愁湖畔的采蓮女,心底竟好一陣惆怅。這種惆怅感像一滴一滴的墨,又像一滴一滴的血,流滿她的胸膛。
葆君将要出門,王瑞賀閃身而入。
王瑞賀道:“呵,這麼快就收拾停妥了?”隻所以這麼說,是因為王瑞賀發現葆君一身輕便的休閑裝與衆不同。葆君一愣,微聲責怨:“都是你催促我,像是要趕集似的,讓人慌了手腳。”葆君說時,情不自禁又拿起先前繡過的一副圖,瞧了一眼。葆君又說:“梁夫人是個大善人。她并不缺錢。她,她隻是為我安排了一個謀生之道。”王瑞賀道:“葆君,你怎麼了?梁夫人對你好,大家都知道!”
葆君笑道:“在承德老家,像我這樣會刺繡的姑娘有很多。隻可惜……”王瑞賀一笑,回道:“隻可惜她們沒遇上梁夫人,是嗎?”葆君回道:“嗯!”
王瑞賀輕輕擡起目光,望着面前的葆君,見葆君微蹙娥眉,輕含唇角。一雙秀眉斜入兩鬓,那麼輕輕一揚,那麼微微一皺,直讓人有種憐香惜玉之感。葆君将将二十出頭,其實,她可以選擇留守父母身邊,為他們養老送終。但葆君卻固執地闖出承德,奔向讓她夢牽魂繞的煙雨江南,尋找更加美好的人生出路。這一點,作為朋友,作為摯友,王瑞賀感佩不已。
王瑞賀道:“苦了你,和你一雙巧手,葆君你要學會愛惜自己。”葆君注視王瑞賀,這才發現,王瑞賀依然在笑嘻嘻地盯着自己。葆君道:“你好像有話說,是嗎?”說着,葆君拿起了案桌上一把銅鎖。王瑞賀道:“窮人的錢是用血汗換來的。富人的錢是用剝削換來的。葆君,當認識你們姐妹,我瑞賀才知道,天底下居然有像你們姐妹這樣心靈手巧,聰明能幹之人。”
葆君一腳邁出門檻,王瑞賀也已踏出門外。兩人一望天,夜色愈加沉凝,漸漸糊塗了視線。一陣陣晚風拂來,葆君不由得長舒一口氣。
袅袅薄煙一樣的霧霭裡,一輛自行車上,兩個纖瘦的人影疾馳在月光裡。月光溫柔似水,有一層輕煙氤氲籠罩着他們。王瑞賀唱着一支歌,騎着自行車,帶着葆君返回山莊。園門口,老槐花樹在晚風中簌簌地、靜靜地回響。疏疏落落的花圃裡,開着一株株慘淡的花朵。月光裡,灑下一片斑駁的槐花樹影,如霧幻夢。葆君在王瑞賀的目送中,一個人回了夢蕉園。接着,王瑞賀也興高采烈地走入竹茅樓。他坐在桌前,翻開了一本厚厚的筆記本,寥寥草草地寫下了日志:
[[九月二十一日]]
葆君是一個很美很美的女孩,像天使般來到了我們的身邊。
[[九月二十二日]]
快到國慶節啦,我收到了一份厚實的禮物。
[[九月二十三日]]
陽光燦爛,暖洋洋地照着,我在窗外曬被褥。
[[九月二十四日]]
你是一個這樣令人陶醉的女孩,葆君,葆君,葆君,我一天天等待你。
[[九月二十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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