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親眼瞧見師姐手上的血痂沙石一點一點脫落,扭曲成不正常角度的腿也逐漸打直,她微弱的呼吸逐漸有了節奏,逐漸變得有力,她整個人都逐漸鮮活起來。
燕山月發覺師姐靠近他的那隻手悄悄扯住了他的衣襟,他眸光一閃,一直皺着的眉終于舒展了些許。
步成言的臉慢慢側向燕山月堅實的胸膛,她如今的這幅樣子,像極了被大人抱在懷裡熟睡着的新生嬰兒。
不過這對步成言來講,的确算是新生。
自被丢入蟲坑,步成言就徹底失去了意識,如今她卻隐約察覺到自己的眼皮正微動,她試探着使了一點僅存的氣力,居然真的微微睜開了眼。
她第一眼,就瞧見了她朝思暮想的那個少年。
隻不過,少年已淘洗了一身氣質,他皺着眉,比起從前的溫軟可欺,他如今的眉眼間更多的是凜冽和不容旁人近身的疏離。
縱是如此,他看向師姐的眼神依然溫柔似水,撲面不寒。
眼前的少年有些陌生,但好在那個眼神步成言熟悉得緊,見着他還好好的,她就放心了……
步成言努力扯了扯嘴角,她不能保證這點微弱的笑意能被少年成功捕捉,但她真的盡力了,下一秒,步成言頭一歪,再次沉沉睡去。
不過,她緊緊攥着燕山月胸前衣襟的手,卻遲遲沒有放下。
燕山月極敏銳地接收到師姐的那個笑,心裡淌出一條甜河,但他面上依舊冰冰冷冷,不動聲色。
青帝已經自覺飛回燕山月腰間,鹿汀緩緩從地上爬起來,一擡眼就看到熟悉的撒狗糧環節,她心中刺痛與憤懑交加,手指指節被她自己捏得發紫,縱千般不快凝聚心頭,她卻也不敢造次。
燕山月穩穩抱着步成言,一步一步跨出蟲坑,面向鹿汀走來。
鹿汀垂手而立,看着少年随行進而上下翻飛的袍帶,心頭不由湧上一陣酸澀——她多希望,這個少年能滿心歡喜地奔她而來一次,隻一次就好。
那個少年在鹿汀的眼裡,依然在發光。
然,正發光的燕山月面無表情地走到鹿汀面前,一眼都不願施舍給她,他平視前方,目光從她頭頂三寸之高的地方筆直穿過。
“讓開。”他說,語調冰冷,不容置喙。
那一瞬間,鹿汀眼中的光徹底熄滅了,她本以為那少年會有一點點喜歡她,因為他每次趕來救她時,都是那麼的及時且懇切。
如今看來,那全都是妄想了。
鹿汀怔怔向旁側邁了一步,燕山月目不斜視同她擦肩而過。
少年的腳步聲漸遠,鹿汀突然長嘯一聲,一點血淚從她撕裂的眼角流下,她對燕山月的那點熱愛,盡數化為滔滔恨意,她款款回首望那道望不見的雪白身影,眼珠一轉,計上心來。
燕山月,你同妖人聖劍的這點淵源,是不是要好好和師門解釋解釋?
鹿汀看着漆黑一片的山洞,笑得扭曲。
燕山月抱着步成言回到妖山上的那片仙門建築中,取回他失落的那段記憶後,這片如黑色剪影一般的古舊建築在他的眼中變得更加蒼涼。
他随意挑了一間邁入,細心尋了處避風之地席地而坐,把師姐的上半身緊緊擁在懷裡。
做完這一切後,他仍覺不夠,又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外袍脫下蓋在師姐身上,單手撚訣在師姐的正上方遊走。
這個動作,燕山月堅持了很久。
終于,在一片雪亮之中,步成言睫毛微顫,堪堪睜開眼。
此時,距燕山月将步成言從蟲坑中抱出來,已俞三日了。
步成言仿若大夢初醒,一時想不起來之前發生了什麼驚心動魄,隻知道沖着燕山月笑,這一笑是真的發自肺腑,足能甜到人心坎裡。
燕山月柔軟的心髒硬生生抗下了這一擊,他面上無甚纰漏,耳尖卻不由自主地紅得徹底。
他微微側過臉以圖避開師姐直勾勾的目光,卻又不小心暴露出自己微紅的眼角。
果然,無論燕山月經曆過多少滄桑,是小白兔,還是大灰狼,是仙是妖,他都一樣容易臉紅。
這點,着實可愛極了。
步成言不好意思麻煩燕山月太久,稍一緩神便從少年懷裡爬起。
久被少年體溫捂暖的背脊陡然見風,不免有些發涼,步成言硬忍着戰栗,想張口說話,卻又怕上牙與下牙相撞露出端倪,隻好抿緊唇保持沉默。此前步成言一眼就瞧出少年氣質的改變,如今細看之下,感慨更多。
少年更喜歡皺眉了,自蟲坑脫身,步成言每每見他,他都是眉頭緊鎖,不是那種愁事堆積的苦相,而是那種散發着矜貴的莊嚴。
依燕山月的模樣,皺眉也是好看的,不過是多了些“生人勿近”的清冷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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