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晗看着熟悉的天下第一樓忍不住開始分泌唾液,眺望相隔不遠的會英樓,夢蕪子的評書還是那麼火爆。他怅惘地說:“師父,夢蕪子用你的人物原型進行二次創作,咱們可不可以去和他收版權費?”白蕭奕曲起右手食指在他頭上輕輕一敲:“晗兒,莫要調皮。”說罷率先邁步離開。季晗在後面望着他師父的背影,默默思索,這句台詞怎麼感覺這麼熟悉?季晗曾一度以為這就是終極,長安就是目的地,到了長安他師父就會不再自虐兼虐他,而是轉身換回似雪仙袍駕起五彩祥雲帶他回紫峰,到那時就算他不是紫霞仙子大概也會感動哭的。然而事實證明他還是想太多。晚上休息時他和白蕭奕并排躺在長安某條僻靜破敗的小巷子裡,看着璀璨明淨的夜空,聽他師父講故事:“這裡以前是長安最繁華的街道之一,我就在這裡開過一家草藥鋪子,叫萬草閣,生意還不錯……”季晗腦内自帶bg開始循環播放:“我們坐在高高的土堆上面~聽師父講~那過去的事情~~~”白蕭奕正講道一次下大雨,剛進回來的藥草都被淹了的時候,發現徒弟那面早沒了聲息,轉頭看去,季晗閉着眼,鼻翼和嘴一翕一合的。他樂了,還真沒注意過有人睡着後是鼻子和嘴同時呼吸的。白蕭奕以為徒弟睡着了,自己小聲喃喃道:“睡吧,明天還要趕路出陽關。”本來快睡着半夢半醒的季晗一下子被吓得清醒了:出陽關……原來,他們竟然還是要去那麼遠的地方的嗎?他沒睜開眼,就聽見白蕭奕又喃喃了一句:“沙漠中不太好走,是該讓晗兒多保存些體力。”季晗:……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之後又是一場冗長的旅行。他們跟着商旅走過了漫漫紅色荒漠,躺在冰冷的大漠上喝着商人送來的嗆鼻的酒望着無比遼闊的夜空聽篝火旁商人們講天南海北的神奇的故事;他們走過一座座獨居風情的城池,看胡女和着粗犷悠長的調子起舞,白蕭奕會徐徐講述這些城曾經的樣子;他們聽昏暗的巷子裡的老阿媽講最古老的傳說和詛咒,聽着這些故事白蕭奕眼中總會流露出一種淡淡的感情,就像一個人在聽别人口中自己過去,然後他會站直身子,帶着笑意拍拍他徒弟的頭,帶他離開。旅行開始變得不再是折磨,在清朗中,季晗走過了比現實中更多的地方。然後他們踏上了歸途,在離開白居的一個月又二十一天後,回到了大約位于雲貴交界處的一個小鎮。期間季晗甚至有驚無險地度過了他的期中考試周。考完微積分李萌曾經興沖沖地跑過來:“季晗,你多少級了?我們剛接了一個隐藏任務,你要不要一起來做?”季晗收拾東西的手頓了頓:“35級了。”在清朗裡等級是一個綜合評定,開闊視野,增長閱曆,修身養性都可以提升等級,旅途中季晗甚至不知不覺地突破了一直處在瓶頸的紫雲薄第五層,因而即使沒有刻意去升級也有了提升。李萌一臉“你一定是在逗我”:“都快兩個月了,遊戲中也過了小半年了你才升了十幾級?!二十級到三十級又不是什麼大的瓶頸期,你還有白高手帶着。說實話你是和高手度蜜月去了吧。”季晗望天,怎麼辦……雖然有一個詞用錯了,但李萌說的很有道理的樣子自己竟然無話可說……李萌看他不答話,拍拍季晗肩膀:“算了算了,你怎麼高興怎麼玩,有事就給我們發消息!”這個鎮子也沒什麼名氣,位于一個小盆地之中,四面環山,與外界交流很少,當地人都稱呼為大竹鎮。這裡離紫雲山已經十分之近,爬上最矮的北山就能看見巍峨的直插入雲海的紫源雙峰,偶爾甚至能看見仙禽來去。白蕭奕說:“為師曾經在這裡生活過。”季晗問他準備什麼時候離開,他回答說等你紫雲薄修煉到七層的時候。白蕭奕帶着溫和的笑容走進小鎮,告訴當地人他是帶着徒弟雲遊的醫生,就在鎮子西頭靠山的地方定居了下來,村人幫他們搭起了可供容身的茅草屋,白蕭奕挂起藥葫蘆,開始看病養家。季晗自動充當藥童,拿到第一筆5銅的診金的時候内心無比激動。鎮子民風淳樸,但也會有家長裡短的各種糾紛。來這裡的第二天季晗就圍觀了一場争家産的家庭風波。這家人老父已殁,剩下老母和兩兒一女,女兒的丈夫也已經去世,便把母親接到自己家中贍養。然而老父留下的房子和一些家财該如何分配卻引得兩個兒子争執不休,女兒作為帶着一對兒女的孤寡婦人倒貼着每日照顧老母,除了好名聲卻落不到半分好處,家中東西都被兩個哥哥占去,母親半點不為自己做主,久而久之也對母親和自私的哥哥心生怨怼。家中積怨已久,這日兄妹三個終于鬧到鎮長那裡,要他和幾位鎮裡長老評理。季晗對這裡風俗并不了解,但平常看新聞報道也總能看見類似的事件,财産該如何分他不清楚,隻是最後總搞得老人沒人管讓他看不過眼。這鎮裡處理這類事情倒還頗有幾分民主開放作風,首先是兄妹三個陳述自己的立場和理由,接下來圍觀的鎮民都可以自由表達自己對這件事的觀點看法,然後是幾位德高望重的長者陳說各自的處理辦法,最後由鎮長評判下決斷。讓鎮民表達意見的時候季晗聽他們都在說家産如何分的事情,就忍不住想站出來提醒他們考慮老人該怎麼辦,卻被白蕭奕按住了肩膀不能動。“在充分了解事件之前,貿然表達聲讨或聲援都是不智的。”他淡淡地說,“況且,任何事情如果牽扯到人的感情,都會更複雜。”清官難斷家務事。季晗心有不甘,卻也不得不承認他師父說的有道理,于是安安靜靜待在白蕭奕身邊繼續看。白蕭奕心中暗暗歎了口氣,小徒弟身在局中難以察覺,他卻看得清清楚楚。季晗三次曆練,所遇各異,第一次是鬼事,第二次是妖劫,第三次卻是人情。這半年來他跟着他行遍千裡,看不同的人與事,看那些分分合合愛怨情仇,不過都是體驗人情。然而鬼事可了,妖劫可破,唯有人情難勘透。最後大哥和二哥各分得一份家産,老母繼續由女兒撫養,兩個兒子會按時送些錢财物品過去。季晗以現代人的眼光看仍然覺得不怎麼公道,但那一家四口卻都接受了這個辦法,至少表面上很服氣的樣子。随着看熱鬧的人群散去,白蕭奕低聲對身邊人道:“晗兒,這便是芸芸衆生的生活,茶米油鹽、酸甜苦辣,有時候需要争一争,更多的時候需要退一步。你骨子裡過于決絕,覺得自己是對的就不妥協,總是一味着向前沖,不知道為别人退一退,若是沒人護着怕是要頭破血流。”季晗訝異地掉過了頭,道:“師父?”印象中這樣的話隻有父親對他說過,他心知白蕭奕說的一句不差,卻不知道師父為何突然說這樣的話。白蕭奕笑笑,拂去季晗頭上沾上的一片落葉,道:“我在一天自然護你一天,隻是怕那個世界裡沒人護着你。”所以想讓小徒弟自己明白這些道理,處事做人,少吃些苦頭。季晗愣愣站着看着他,卻不知道怎麼回應。白蕭奕看他傻樣子勾勾嘴角,主動把自己袖子塞進他手裡,輕輕道:“跟師父回去吧。”大竹鎮的風和水都太溫柔,白蕭奕在這裡的笑好像比過去所有時候加起來都多。季晗覺得大竹鎮要發展旅遊業可以這麼打廣告:“治面癱,降冰山,來大竹鎮。”“高冷治療哪裡好,清朗大竹跑不了。”生活安逸又規律,平時白蕭奕治治小病,或者受幾銅的診金,或者直接收病人家屬帶來的米蔬臘肉,雖不富足但生活無憂。生活所迫季晗莫名其妙點亮了輔助技能烹饪,并且逐漸升到了中級,技能等級解釋是:家常菜熟練工,一看就是家庭好煮婦,賢惠好媳婦。可以到各小城酒樓當學徒;或者在其他小鎮飯堂應聘廚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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