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沉朝後看了一眼,淡淡道:“鐘鐘,蹲下。”夏子鐘聽話地蹲在夏沉座位前面,抱住頭。夏沉打開車窗,凜冽的風頓時灌了進來。他低頭看了看,又道:“戴上帽子,風大。”夏子鐘把耳朵帽子戴上了。夏沉這才滿意的點點頭,伸出半個身子,舉起秦悠剛給他的銀色手槍——“砰!”“砰!”緊跟在後面的善後秦悠摟着孩子靜靜等着,沒有任何聲音或信号傳來,他不知道是不是夏沉已經在無聲無息中被對方解決了。不應該,他想,至少應該會有細微的打鬥聲或者槍聲。除非夏沉能夠悄無聲息地幹掉這些人。但這是不可能的,隻是他的妄想而已。對方就是要取他的命,這次派來的是頂級的雇傭職業殺手,真能被一個野雞診所醫生全滅就是笑話了。四周靜極,甚至能聽到他自己的心跳聲。再等五分鐘,秦悠對自己說,更緊地摟住了夏子鐘。再等五分鐘,他們就安全了。就在這時,隐隐的腳步聲傳來。是靴子踩在泥土和落葉上的聲音。有兩個人。秦悠幾乎能想象出他們端着槍巡視每一寸土地的樣子,連忙按着夏子鐘緊緊貼着渠底藏好。五米,三米,兩米……秦悠握緊了手中的槍,安撫地拍了拍夏子鐘。躲不過了,他們一定會來查看這裡的,隻能求上天保佑讓自己多撐一會兒。他笑了一下,正想抽身離開,突然聽到零星的槍聲響起,随即是一串雜亂的腳步聲向這邊奔來。外面那兩個人明顯也聽到了,他們的注意力頓時被吸引過去。夏沉上衣襯衫扣子開了兩顆,身上沒有半點血迹甚至是泥土的痕迹。接近正午的陽光透過樹桠映在他的臉上,半明半暗,可以隐約窺見他沉靜的,沒有一點表情的臉。他的後面還有追擊者,可他卻牢牢鎖定了前方兩個入侵者,像是被侵入領地的雄獅。那兩個人仿佛心有靈犀般一起端好槍,呈七十五度合圍正對夏沉,從他們的角度看去,這無疑是一次沒有空隙的狩獵。但他們并不敢掉以輕心,多年從事殺手行當九死一生的經驗,或者更甚者說是動物的本能讓他們此時油然而生一種震栗之感。仿佛忽略了什麼。後面的人追近了,一顆子彈沿着夏沉的褲腳飛了出去。他同時有了動作,以一種幾乎不可能的速度和角度□□了兩人的包圍圈内。秦悠反應過來時,就看見他左手單手持沖鋒轟裂了左邊人的整個胸胛骨,右手軍刀已經拔了出來,另一人卻已經倒下。那一刻秦悠真覺得自己看到了神。西方某些異端裡那種拿着長長的鐮刀,長着長長的彎曲的角的俊美邪神。神祗回頭,朝他勾起嘴角,笑容甚至稱得上溫柔。秦悠覺得自己簡直被會心一擊。夏子鐘得意道:“怎麼樣?我就說過爸爸很厲害的,媽媽你才不用替他擔心呢。”秦悠心道我什麼時候替他擔心了,突然意識到他怎麼又成媽媽了?!然後他突然意識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連忙捂上夏子鐘的眼睛把他抱到懷裡安慰道:“鐘鐘乖,别看。”夏子鐘也配合地一臉怕怕的閉上眼睛趁機整個縮進秦悠懷裡撒嬌道:“媽媽鐘鐘好怕怕。”夏沉早聽到他們說話,聽見他兒子撒嬌的時候簡直氣得牙癢癢的,跟自己他可從來沒這麼賣過乖。秦悠這時候也沒心情糾正夏子鐘的稱呼,一面哄着他,一面擡眼看向夏沉。追擊而至的有三個人。不愧是頂級的殺手,形式未定之時他們并沒有貿然出擊,而是相互配合,先擺出了防禦的架勢。四周一下子又靜了下來。這批殺手應該有十五人左右,撲了兩個,立着三個,剩下的呢?劫後餘生的慶幸之餘,秦悠卻覺得後脊發涼,不由得瞥向一旁的文雅醫生。醫生站在他們前面,以一種絕對的保護者的姿态。他很高,穿着衣服時顯得略微有些瘦削,更襯得體型修長。但是現在,秦悠一點兒也不敢懷疑他的能力了。他們的對峙沒有持續多久,那三人彷佛察覺到了什麼,想要迅速撤退。夏沉自然也察覺到了,所以沒有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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