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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在你心中的淩子悅，是怎樣一個人？&rdo;明朔一愣，不明白雲澈為何會突然這麼問，難道是淩子悅的奏疏有什麼問題？&ldo;陛下，在明朔心中，淩大人是士子之中少有務實廉直之人，且胸懷寬厚，無門第之見，他與陛下最相似的一點便是認為英雄不問出處。&rdo;&ldo;她最懂朕的心思，而朕卻總覺得讀不懂她。朕可以将她看的真切，卻總是無法牢牢抓住她。&rdo;明朔低下頭，他很想問為什麼陛下非要緊緊抓住淩子悅不可。在明朔心中的淩子悅，才華橫溢卻又對名利毫不計較，灑脫如飛。這樣的人若是被緊緊抓住，如何恣意？之後幾日，洛太後數次派錦娘前來勸雲澈多去長鸾宮看望雲羽年。&ldo;她不是在長鸾宮挺自得其樂的嗎？&rdo;&ldo;陛下，&rdo;錦娘歎了口氣道，&ldo;奴婢聽聞陛下想要推行官币，将鑄币權收歸朝廷，而鎮國公主卻并不同意。既然這樣，陛下何不對皇後娘娘多加關懷？甯陽郡主如今最擔心的便是皇後娘娘能否為陛下誕育子嗣，若是陛下能安撫甯陽郡主，何愁她不在鎮國公主面前為陛下說話呢？&rdo;&ldo;原來，朕還是要依靠女人啊。&rdo;雲澈按了按太陽穴，自嘲地一笑。錦娘沉默了，良久才開口道：&ldo;陛下，若是淩大人在此，陛下覺得淩大人會如何向陛下谏言呢？&rdo;雲澈别過頭去，若是淩子悅在此，她會對他說，後宮的女人就是朝政。一個&ldo;忍&rdo;字，代表的又豈是忍氣吞聲，更多的是蟄伏。蟄伏在陰影之下，蟄伏在自尊之下。雲澈的每一項政策都是利國利民加強政權，容不得鎮國公主獨斷專橫。他深知甯陽郡主對鎮國公主的影響力，而甯陽郡主最在意的便是女兒雲羽年。&ldo;擺駕長鸾宮。&rdo;雲澈終于從牙縫中擠出這句話來。錦娘與盧順終于松了一口氣。當雲澈來到長鸾宮，一如他所料，雲羽年背對着他坐于案邊。身旁的宮女小聲告知她：&ldo;娘娘，陛下來了。&rdo;&ldo;來了又如何？&rdo;雲羽年無所謂地一笑，對她而言雲澈不過是他名義上的夫君，他們不需要情誼深長，他的忽視恰恰正是她的甯靜。雲澈揚了揚手腕，示意所有宮人都退下，他來到雲羽年的身後，居高臨下恰好能将她手中的書簡看個清楚。&ldo;沒想到堂堂皇後，竟然會喜歡看民間的詩集。&rdo;雲羽年沒有放下書簡向他行禮，隻是淡然道：&ldo;民間詩集雖然不如那些文人墨客所著，少了幾分精緻的言辭，但勝在情真意切發自内心。&rdo;&ldo;你是在暗指朕對你不夠情真意切發自内心嗎？&rdo;雲澈笑問，他的眉眼有着深刻的輪廓，無論是誰看了都難以忘記。但這樣的深刻，從來不是為雲羽年而存在。&ldo;臣妾隻要陛下情真意切的尊重。&rdo;雲羽年直視雲澈的雙眼。雲澈緩緩低下頭來，他在思索，略微蹙起的眉頭又像是在自省。良久，他才擡起頭來，唇角的凹陷流露出些許深意。&ldo;是朕錯了。往日朕隻看見你的家世還有你不可一世的母親。現在看來，你确實是最适合朕的皇後。&rdo;雲羽年莞爾一笑，&ldo;既然陛下為君臣妾為後，你我和諧才的長久。陛下今夜就宿在長鸾宮吧。&rdo;雲澈點頭一笑，&ldo;長夜漫漫，你我可以促膝長談。&rdo;翌日，宮中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一向對皇後極為冷淡的陛下終于夜宿長鸾宮，到了清晨上朝時，也是皇後娘娘親自為陛下整理衣衫。兩人琴瑟和諧，十分恩愛。甯陽郡主得知這個消息時，閉上眼睛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她準備了極為厚重的禮品，前往洛太後處拜望。離去時，她向錦娘感歎道：&ldo;唉，隻盼着陛下對雲羽年的愛寵可不要又是昙花一現啊！&rdo;&ldo;那就要看郡主您了。&rdo;錦娘高深莫測道。&ldo;錦娘，你是什麼意思不妨直言。&rdo;&ldo;陛下是否寵愛皇後，就要看甯陽郡主是陛下的助力，還是陛下的阻力了。&rdo;話已至此，甯陽郡主終于明白了。她必須要幫着雲澈，讓這位年輕的君王知道自己是站在他這邊的。鎮國公主畢竟年老，總有一日駕鶴西去，那時候自己沒了靠山，此時自己給雲澈的不快，隻怕那時候他要變本加厲地歸還，到時候苦的還不是雲羽年。&ldo;錦娘，謝謝你了，以後有什麼話不妨對我直言。&rdo;甯陽郡主将手腕上的玉镯退下來，按入錦娘手中。錦娘笑着接下來，但是回到太後宮中，卻将這玉镯交給了洛太後。&ldo;錦娘，你就留着吧。哀家的身邊隻有你是真心辦事的了，這次若是真幫陛下勸住了甯陽郡主，陛下在朝堂之上也能省心許多。隻是對雲羽年，陛下終究是要用些心思的。&rdo;&ldo;太後放心，奴婢若見着陛下，自然會将太後的意思傳達。&rdo;又是一月有餘，淩子悅終于在奏疏中提及江北水患已經被控制住，自己也将不日返回帝都。雲澈撫摸着竹簡上的字迹，唇角勾起，喚來明朔道：&ldo;明朔你将淩大人的奏疏念與朕聽。&rdo;明朔小心翼翼捧過書簡，上面隻有一行字而已，：&ldo;陛下，淩大人的意思應該是月内将回到帝都向陛下述職。&rdo;雲澈的唇上緩緩綻開一抹笑容，&ldo;是該回來了。&rdo;明朔低下頭，回憶起當日在德翎驸馬府中雲澈對待淩子悅的親密，再加上此刻的對他的思念，他的心中忽然湧起一個荒謬的想法。但就算他的想法是真的又如何？淩子悅永遠都是淩子悅。沒有淩子悅，陛下也許永遠不會看到他明朔力挫戎狄的志向。雲澈的心情變好，不僅僅是盧順與明朔能感受到，就連朝堂之上的群臣也覺得那緊繃的氣氛有所松弛。接連着幾日，明朔都随着雲澈立于雲頂宮的高閣之上遙望宮門。明朔知道雲澈在期待着淩子悅，隻是從江北回到帝都又豈是區區數日就足夠的。而雲澈卻能在高閣之上一待便是一整個下午，就連盧順也不得不勸道，&ldo;陛下，淩大人若是回來，城門守軍自會來向陛下禀報。況且淩大人就算回到帝都，也必得先回去淩府梳洗，一路舟車勞頓，又怎會蓬頭垢面地來見陛下呢？&rdo;但雲澈卻充耳不聞，傍晚将至，雲澈這才挪動自己的腳步。&ldo;明朔，你知道嗎，朕……第一次站在雲頂宮的高閣上眺望宮門，是因為朕的堂姐凝瑤郡主遠嫁戎狄。她淚眼婆娑，在戎狄不堪受辱，心力憔悴而去。得知凝瑤郡主過世的消息，先皇長久不的言語。而第一個對朕說終有一日我雲頂王朝的女子不再因為國弱而遠嫁戎狄垂淚他鄉便是淩子悅。&rdo;明朔随着雲澈的目光遠望，隐約明白了什麼。風陣陣吹起，雲澈回身，&ldo;走吧，起風了。&rdo;第二日早朝，雲澈正在與朝臣商議如何将鑄币權上收朝廷，對于流通中的錢币如何處理等。這一切原本受到鎮國公主的質疑，由于甯陽郡主從中遊說，告知太後這些政策并未動搖國之根本，乃是加強皇權與民生息的富國強軍之策，如果反對天下文人必然著書說鎮國公主剛愎跋扈，鎮國公主才勉強點頭。當盧順将雲澈的诏令念完，便聽得内侍禀報紫金大夫淩子悅正在殿外候旨觐見。雲澈那一刻睜大了雙眼，思念奔騰而出，難以收拾。他強忍住起身的欲望，沉聲道：&ldo;傳‐‐&rdo;&ldo;傳紫金大夫淩子悅！&rdo;淩子悅身着朝服，衣衫整齊，想必回到帝都之後為了面見雲澈已經回府梳洗過了。她如同往日一般，微垂着額頭，行至殿内，行君臣跪拜之禮，朗聲道：&ldo;臣淩子悅拜見陛下！&rdo;&ldo;平身。&rdo;雲澈的聲音回蕩在殿内，他的肩膀卻在輕顫。淩子悅輕減了許多，封為紫金大夫之後所制的朝服如今竟然寬出了許多，整個人就似要被風吹走一般。&ldo;微臣此去江北十二縣督治水患，曆時兩個月，如今水患已得以控制，朝廷的赈災銀兩亦用于鞏固堤壩疏通河道以及百姓生計，臣已将這兩月以來的所見所聞所想論于奏疏，請陛下過目。&rdo;淩子悅的奏疏足足有五捆書簡，雲澈高聲道：&ldo;淩大夫辛苦了！&rdo;&ldo;此乃微臣分内之事，為陛下分憂，微臣不覺辛苦。&rdo;淩子悅擡起頭來的那一刻，雲澈頓在了原處。不僅僅是因為淩子悅完全消受下去的臉頰甚至于深陷的眼窩，更是因為她竟然蓄須了。雲澈知道她是女子，她唇上的兩撇胡須隻怕是從什麼地方剪下來的毛發貼上，令她多了幾分舟車勞頓的辛苦憔悴，更多的是成熟的文人氣質。淩子悅不動聲色，但被雲澈這麼盯着，終究是挂不住了，抿了抿嘴唇，那一刻雲澈差點被自己嗆住，隻能以咳嗽來掩飾。作者有話要說：大家注意，他們是促膝長談……65、馬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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