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瑩為難道:“可他們也太欺負人了,這些日子連送來的飯菜都不大見葷腥了,不如我們還是去告訴貝勒爺吧?”
“不要去找貝勒爺。”
化鶴遲疑間,但見柔則披着淺粉色披風出來了,她極力将自己打扮好,嘴角還噙着一抹微笑,但再如何掩飾,她眼下的憔悴和眉間的郁色都将這些精緻出賣了。
“不要怨怪福晉,都怪我自己太得意忘形了,她待我好怎麼能是她的過錯呢?而且貝勒爺不見我,不理我,才是心裡疼愛我,姑母也已經交代過了,隻要熬過了這些日子,就好了。”
為瑩還是小聲抱怨:“可是,福晉是貝勒府主母,又是您的妹妹,也該來問一句您過得好不好吧?”
柔則搖搖頭:“我被禁足,貝勒爺都不來看我,大抵他也不許福晉來的,何況如今福晉的身孕已經快八個月了,聽說前兩日宮裡的溫太醫都來府裡長住下了,這樣的節骨眼上,她怕是分身乏術。”
化鶴忙端着笑容附和:“是啊小姐,福晉有孕不周到是有的,不過前兩日她還送了幾件厚衣裳進來給您,也算她有心了,隻是底下的奴才多黑心,咱們經曆此事,總也知道了誰好誰壞。”
柔則終于寬慰了些許,點頭一笑,也壓低了聲音:“等解了禁足,像棠雨這些盡心伺候的丫頭都留下,其他人都打發出去。”
化鶴和為瑩忙點頭答應,為瑩也不敢再多話,柔則走到廊下,見前幾日送來的幾盆萎敗菊花已經不見了,便伸手摸了摸一手栽培的并蒂牡丹。
“可憐的,天越來越冷了,等下把這些花都端到屋子裡吧,别凍壞了。”
“是。”
柔則緩了緩,有些黯然道:“阿瑪可曾來信嗎?”
化鶴和為瑩面面相觑,終究是化鶴笑道:“大人并未來信呢,不過前兩日重陽,夫人不是寫信來寬慰您了嗎?”
見柔則不語,依舊黯然的模樣,為瑩忙道:“大人和夫人一體,夫人的意思也是大人的意思,叫您要沉住氣,修整好自己,貝勒爺總歸心裡隻有您的,待解了禁足,您依舊是獨一份的恩寵。”
“罷了,阿瑪怎麼會不關心我呢,我今日真是糊塗了。”
柔則的一聲喟歎,漸漸被寒涼的秋風給吹散,但這一句喟歎,隔了兩日後,仍然通過棠雨飄進了栖梧苑。
“柔格格心裡還是念您的好,就是為瑩這個小丫頭真是沉不住氣,又叫罵起來了,而化鶴最近越發沉穩了許多,不像以前咋咋呼呼的。”
繡夏素來與棠雨對接,得了消息,立刻來報宜修。
宜修的書房内暖融融的,她穿着洋蓮紅的緞袍,坐在桌前看着也是剛剛進來的信封。
“呵,主子栽了這麼個大跟頭,也是她這個做奴才的無能,化鶴是柔則身邊第一婢女,吃了大虧自然要長教訓,否則豈非白費了嫡母的栽培了?”
繡夏又道:“從前在府裡的時候,奴婢瞧着霧柳倒是肚中有乾坤,卻不外露的。”
宜修并不擡頭,彎眉一笑,随口道:“‘夢裡有時身化鶴,人間無數草為螢’,‘霧柳暗時雲度月,露荷翻處水流螢’。我這位姐姐飽讀詩詞,給丫頭們取的名字既風雅又貼切。”
繡夏從容笑了笑:“福晉,奴婢聽不懂,不過奴婢覺得我們的名字聽着,更踏實。”
“更踏實?嗯,這就算你聽懂了,”聽她這麼說,宜修不覺失笑。
“柔則就喜歡心直口快的化鶴和為瑩,看重她們兩個,這有什麼辦法呢?不過,雖然她們現在解了禁足,也要叫棠雨小心些。”
繡夏道:“棠雨前些日子機靈,表現極好,其他好些小丫頭被柔格格給打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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