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蘭沒打他,叮囑他以後好好跟着祝舅父學怎麼打理家業,說着說着,忽然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腦袋,聲音帶笑“這麼淘氣,我早就想抽你了。”三姐不曾這麼俏皮地和他說話,賀枝堂不由呆住了。昏黃的燭火映在金蘭臉上,她膚光勝雪,眼中含笑,捏了捏枝堂的臉“寶哥,你該懂事了,以後多跟着長輩出去走走,見見世面。”賀枝堂臉上登時漲得通紅。不一會兒,枝玉推門進屋,看到枝堂也在,翻了個白眼。金蘭一手拉着枝堂,一手拉着枝玉。“以後我不在家,你們倆要互相照應,你們是姐弟倆,誰能比你們更親近?”枝玉心不甘情不願地答應一聲,偷偷掐枝堂的手,枝堂狠狠瞪枝玉一眼,含糊地出聲附和。……耳邊歡笑雷動,鼓樂齊鳴。賀枝堂擦了擦眼睛,手背一陣濕意,他呆了一下,繼而吓了一跳,詫異地盯着自己的手背看,心裡仿佛空落落的。好像被人挖走了一塊肉一樣。車輿動起來的一刹那,賀老爺眼中淌下淚來,快步追上前,“金蘭……金蘭……”爹爹對不住你啊!爹爹還沒來得及補償你啊!賀老爺想說什麼,在宮人攙扶下登上車輿的金蘭一無所知。她早就不在乎了。祝氏是壓在她稚嫩肩頭的一座大山,每次開口,她先得斟酌語氣以防不小心戳中祝氏的哪一塊心病,逢年過節阖家團圓,她得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免得刺了祝氏的眼睛讓祝氏不痛快……隻有回到自己的院子,她才能放下重擔,做點自己喜歡做的事,對着剪春撒撒嬌。賀家是生養她的地方,但賀家不是她的家。阿娘在的時候,阿娘是她的家,阿娘走了,她的家也沒了。所以雖然懷疑皇太子的用心,畏懼後宮,因而對賀家有些戀戀不舍,巴不得太子突然反悔說不娶她了,但當真正離開賀家的這一刻,金蘭心中沒有一丁點的留戀,隻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感覺松了口氣。一口郁積于心、足足憋了十多年的氣。像養在籠中的鳥兒終于解開束縛,展開雙翅,開始學着振翅飛翔。金蘭胸中陡然騰起豪邁之氣,精神抖擻地坐起身。這一動,滿頭珠翠搖晃,沉重的鳳冠壓得她頭都擡不起來。兩名跪坐的女官連忙直起身,攙住她的胳膊,扶着她坐穩。金蘭被自己噎了一下,嘴角抽了抽,趕緊坐好。身着厚重的皇太子妃翟衣禮服,頭戴仿佛有千斤重的鳳冠,坐在搖搖晃晃的車輿裡,聽着車窗外喜氣洋洋的鼓樂聲,她一動不敢動,擡起眼簾望向簾外。皇太子一身錦衣華服,騎高頭大馬,走在隊伍最前面,不論什麼時候,他始終舉止端正優雅,光從背影看,倒是器宇軒昂、朝氣蓬勃。他病恹恹的,居然沒一頭從馬背上栽下去?金蘭坐着走神要是在老家,女婿上門迎親的時候一定會被捉弄,丫鬟養娘會捧着棒槌追着他打,他那個弱柳扶風、我見猶憐的身子骨,輕輕挨兩下,還能站得直嗎?不過他身為一國儲君,身份高貴,氣度雍容,身邊跟随的正副使俱是朝中大臣,賀老爺、祝舅父看到他吓得腿都軟了,哪敢戲弄他呀?聽說連敢勸酒的人都沒有。仿佛能察覺到背後金蘭的注視,馬上的朱瑄蓦地轉過頭,玄冕前的珠串輕輕搖晃,他目光柔和,含笑望着車輿,臉色依舊蒼白,但精神煥發,眸中的笑意滿得快要溢出來了。金蘭趕緊低下了頭。他到底喜歡她什麼呢?大婚皇太子大婚,場面盛大豪華。城中萬人空巷,普天同慶,長街兩邊人頭攢動,比肩繼踵。民間嫁娶,婚儀上最熱鬧的就是擡嫁妝和女婿親迎,金蘭嫁的是天底下最尊貴的皇家,嫁妝再豐厚,在天下至尊的皇家眼裡又能算得什麼況且她的嫁妝還是禮部和宗人府、禮儀房置辦的。民間百姓對她本人的興趣遠遠蓋過對嫁妝的好奇,踮起腳尖、伸長了脖子想看她一眼。奈何車輿被女官和錦衣衛緊緊包圍,層層紅地錦繡軟簾輕籠,簾下珍珠金絲囊并綴,風吹不動,他們什麼都看不見,隻能在心裡暗暗猜測太子妃的樣貌氣度。朱瑄貴為皇太子,深得民心,老百姓敬畏他的身份,同情他的身世,仰慕他的風度,見一身莊重冕服的他騎坐馬背之上,出城親迎自己的太子妃,俊秀溫文,舉止高雅,風姿清朗出衆,恍如畫中人,發自内心為他感到高興,齊齊發出善意的哄笑聲。東宮侍衛知道朱瑄今天心情很好,沒有出言呵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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