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煞神怎麼過來了?難道真如傳言說的那樣,命婦家的馬車裡果真藏了刺客,以至于勞動這位親自來查看?難怪上頭要他們一家挨一家檢查。護衛冷汗涔涔,和同伴交換了一個詫異的眼神,同時飛快邁出腿。眨眼間兩人已經悄無聲息地退到幾丈之外。那對人馬氣勢雄壯,格外引人注目,越來越多的人認出領頭的錦袍将官,他騎馬所經之處,所有護衛、軍士、各家仆從不約而同停止交談,老老實實垂手站好,大氣不敢出一聲。氣氛陡然變得緊張壓抑,殺機隐伏。一時之間,萬籁俱靜,不止人聲,連獵獵風聲和馬蹄聲響也仿佛一起消失了。金蘭不自禁打了個寒顫,終于意識到不對勁了。賀家馬車已經被以錦袍将官為首的人馬裡三層外三層圍了個密不透風。他們頭頂氈帽,着直身袍,身上衣着服色明顯比普通銮衛的更為精緻華麗,腰佩牙牌、繡春刀,還系了弓袋,箭囊裡插滿了羽箭。個個身形修長,眼神敏銳,氣度沉凝,一舉一動裹挾着風雨欲來的壓迫之勢。被這麼一幫肅殺的武人圍在中央,馬車夫和養娘早已經吓得兩腿直顫。金蘭挺直脊背,努力穩住心神。她膽子小,倒還沉得住氣。這些人衣衫華麗,可能是掌管皇帝儀仗的錦衣衛。當然,錦衣衛最廣為人知的職司不是守衛值戍,他們掌緝拿抓捕,典诏獄,上到皇親國戚,下到平民走卒,錦衣衛都可以不經司法秘密緝拿審訊。金蘭心道:自己又不是什麼作奸犯科的罪人,這些錦衣衛總不至于平白為難她一個小娘子吧?人靜馬喑,鴉雀無聲。僵持中,剪春臉色蒼白,緊緊扯住金蘭的衣袖,嘴巴一張一合,似乎想說什麼,卻沒發出一點聲音。金蘭看懂了她想說出口的話:“他在看你!”誰看我?看我作什麼?金蘭懵懂擡頭,撞進剛才那道錯過的視線裡。穿錦袍的官大人還在看她。金蘭愣住,心頭一片茫然。錦袍男子身材俊偉,應當也是武人,但他劍眉鳳目,相貌斯文俊美,雖然眉宇間隐隐一股戾氣,仍然不掩儒雅氣質,完全不像武人,反倒像文人儒士。在場所有人都看着他,等着他發話。而這位官大人旁若無人,眼睛一眨不眨,始終專注地盯着金蘭看,幽深雙眸恍如一潭靜水,冰冷淡漠,看不出喜怒。剪春龇牙咧嘴,頻頻用眼神朝金蘭示意。“小姐,你認得他?”金蘭還丫鬟一個無辜的眼神:“不認識啊!”“那他怎麼光盯着你看?”金蘭一頭霧水。主仆兩個大眼瞪小眼間,錦袍男子手臂一揮,揚了揚鞭子。一聲清脆鞭響。這一聲徹底打破岑寂,周圍侍立的護衛悄悄松了口氣。男子身後的缇騎立刻會意,找護衛要來金蘭一行人的符節文書,問清金蘭的身份,回到男子身邊。風中隐隐約約飄來他模糊的話音:“統領……籍貫湖廣江夏……十四歲……秀女賀氏的姐姐……庶出……生母早逝……赴宴名單上有她的名字……頭一次進京……”這是在查問身份。周圍重新響起窸窸窣窣的說話聲,旁觀的人以為是例行驗查,漸漸散了。金蘭心裡七上八下。男子表情冷凝,不管是吩咐屬下查問還是聽屬下彙報時,眼神從頭到尾沒從金蘭身上挪開過。他眼神古怪,既冰冷又深邃,全然不像在審視罪犯。再遲鈍的缇騎也看出男人的異常。他們不敢明目張膽看自己的上司,目光轉移到了金蘭身上。幾十個威武健壯的缇騎眼如銅鈴,同時目光炯炯地盯視自己,饒是金蘭心大,也覺得害怕。她撩起眼皮回望那錦衣男子,明知自己不認識他,但對方的眼神實在太怪異,不覺便讓她恍惚起來,甚至開始懷疑自己:莫非真是認識的?轉念一想:她平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十幾年沒出過縣城,從小到大認識的外姓男子隻有表舅陳父家的幾位表兄弟,兩隻巴掌就數完了。祝氏管得嚴,輕易不許她出門,賀家外院的男仆她都認不全,又怎麼會認得眼前這位身穿彩織雲肩飛魚袍的官大人?剪春朝她打手勢:“是不是以前在哪裡見過?上次廟會小姐去了寺裡上香。”陳君山心疼表妹來了京師以後整天隻能在小院子裡晃悠,曾瞞着祝氏帶金蘭出門逛廟會,去佛寺看大佛。金蘭那天穿的是弟弟賀枝堂的衣裳,打扮成富家小官人的模樣,陳家小姐那天也在,穿的也是男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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