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明打着哈欠從屋子裡頭出來,見着自家殿下好端端地站在面前,卻也總算是放下了心。正要再問問昨晚的事,院門卻忽然被人推開,一個烏漆墨黑的人影便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大人,大人——诶呦,可是幸好您沒事,可真是吓死我了……”“赤風?”穆羨魚記得他的聲音,單手将險些撲倒在自己身上的人給攙住了,詫異地打量着他這狼狽至極的模樣:“這是怎麼了,有人欺侮你麼?”“不是我——小人昨天趁夜出了個城,本來是打算去看看城郊那幾家莊子,挑一個送給您幾位住着,好歹比這小破院子住得舒服。誰知道今早一回城就聽說章家起火,一大家子人燒得什麼都沒剩下。吓得我趕緊上裡頭去翻,可也什麼都沒能翻着……想着萬一您幾位沒留在那兒住呢,就回來碰碰運氣,幸好幾位大人都安然無恙,萬幸萬幸……”見着這幾位祖宗都還好好的活着,赤風隻覺喜不自勝,擡手不住地抹着眼淚。既明看得忍不住直皺眉,拖着他到了院角的水缸邊上,抄了個水瓢遞給他:“趕緊先把你身上的灰沖一沖,也不怕弄髒了我們師弟的衣裳——我看我們幾個有事沒事還是次要的。你真正害怕的,大概是萬一我們出了什麼事,你身上的毒沒人給你解開吧?”“您看您說的,那不都是一回事嗎——小人現在就是您幾位手裡那根繩上頭扯着的風筝。您抻一抻,我就得往下動一動,可您要是撒手了,我也就隻能等着一頭紮到地上去了……”赤風讪笑着應了一句,接過水瓢狠狠洗了兩把臉,又快步去了後頭換衣服。既明搖搖頭嗤笑一聲,回了身正要開口,卻見着了自家殿下仿佛尤其凝重的神色,心中便止不住地跟着一緊:“殿下,您是不是又想起什麼來了?說真的,您要是想到了什麼,就趕緊痛痛快快說出來吧,管他對不對的呢,可别再回回都馬後炮了……”“倒不是想起了什麼,隻是覺得他方才的話有些耳熟罷了。”穆羨魚無奈失笑,搖了搖頭沉吟着緩聲道:“我不知究竟是不是巧合,但是——當年商王府大火的時候仿佛也是這個說法,你可還記得麼?”“對了——當時也是皇宮内外傳得沸沸揚揚,說是整個商王府都燒幹淨了,什麼都沒剩下……”既明忽然打了個冷顫,忍不住裹緊了衣服,匪夷所思地壓低了聲音道:“莫非上一回也是因為畢方嗎?那隻畢方是不是在追着那兩隻蠱蟲在跑,蠱蟲到了哪兒它就燒到哪兒?”“我确實動過這個念頭,可二哥又說商王府的事是父皇派遣暗衛所為,究竟孰是孰非,我直到現在也沒能理得清楚。”穆羨魚思索着搖搖頭,輕聲回了一句。既明隻覺這裡面的事複雜得叫人頭痛欲裂,苦思半晌也沒想出什麼頭緒來,忍不住重重歎了口氣道:“殿下,您不說出來倒還好,現在您這一說,我原本想清楚的事好像又都全亂了……”“我本來就不想說的,誰叫你偏偏非要我說出來?”穆羨魚又好氣又好笑地瞥了他一眼,不輕不重地用扇子打在他的頭頂:“去看看他收拾得怎麼樣了。如果收拾好了,就叫他跟着我們出去一趟,我想去找找那個賣撥浪鼓的。這件事弄不清楚,我始終都放心不下。”“三弟,你又要出去?”太子今日也起得晚了些,才一出門就聽見了自家弟弟的話,快步上前拉住他道:“你身子怎麼樣了,全好了沒有,有沒有長出什麼尾巴龜殼之類的東西?”“二哥——聽你的語氣,好像尤其盼着我長出這些東西來似的。”穆羨魚不由失笑,無奈地應了一句,又點了點頭溫聲道:“放心吧,我已經沒事了——我想去看看那家賣撥浪鼓的究竟是怎麼回事,隻出去一趟就回來,不會有事的。”“也好,那我派兩個暗衛陪着你去,每天就隻見你帶着一個既明到處亂繞,不知道的還當皇家有多苛責堂堂皇子呢。”太子也聽他說過了之前的事,聞言便點了點頭,又不由分說地補了一句。穆羨魚被他堵得一時無話,搖了搖頭無奈笑道:“不是我隻帶着既明一個——二哥也不看看宮裡給我撥的那些人,除開大哥跟老六塞進來的,還有老國公派過來看着我,不準我跟你過多來往的,哪還有些什麼人?好容易出了宮,還沒等我來得及培養兩個心腹呢,就被老國公連打帶追地轟到了江南,我能保住既明不被他們做掉,就已經夠不容易的了。”“說你一句,你恨不得有十句在後頭等着。”太子心中不由黯然,輕聲叱了一句,卻也不忍再說他什麼,隻是輕輕拍了拍這個弟弟的肩:“罷了,總歸如今你已出宮開府,養幾個死士暗衛也算不得什麼。等回了京城,就叫跟着我的這些人拆開一半給你——少跟我哭什麼養不起,沒錢了就說話,二哥一個東宮還供得起你。”“不瞞二哥,我是打算替墨止盤個藥鋪來着——先前給的錢還不大夠,二哥手裡還有錢嗎?”穆羨魚從善如流地應了一句,毫不客氣地朝着自家二哥伸出了手。太子目瞪口呆地望着這個說不客氣就不客氣的弟弟,終于忍不住失笑出聲,搶過了他手裡的扇子,毫不客氣地敲在了他的頭頂:“少在這兒跟我耍寶,回京了再跟我提錢的事,在江南你自己想辦法!現在連章家都沒得住了,我還得想接下來我該怎麼辦呢!”“二哥二哥,這是墨止的扇子,你留神别給我弄壞了。”穆羨魚連忙探手把扇子給搶了回來,小心地用袖子拭了拭,還特意吹了兩下上頭根本不存在的浮塵。原本憂心忡忡的小花妖見到他的動作,便不由紅着臉低下頭,唇角也勾起了個小心翼翼的清淺弧度。太子看着這兩個人,隻覺秋風忽然就帶了幾分凄涼蕭瑟的寒意,痛心疾首地重重歎了口氣,連話也說不出來,從懷裡掏出了幾張銀票塞進這個徹底養歪了的弟弟懷裡,便頭也不回地大步回了屋子。“二哥是不是生氣了……”墨止從小哥哥身後探出了個頭,歉疚地望着太子頭也不回的背影,擔憂地小聲問了一句。穆羨魚卻隻是輕輕揉了揉他的腦袋,含笑搖了搖頭道:“不妨事的,叫他自己生氣去——當初他有了我嫂子的時候就是這麼氣我的,如今天道好輪回,又能怪得了誰呢?”他的聲音不算低,太子顯然已聽見了這個弟弟的話,腳下不由打了個跌,便若無其事地快步回了屋裡去。小花妖忍不住輕笑出聲,又連忙捂住了嘴,眨了眨眼睛才要說話,身後就傳來了既明的聲音:“殿下,他已經差不多收拾完了——咱們什麼時候動身,這就走嗎?”“這就走。”穆羨魚點了點頭,又俯身湊到墨止的耳旁說了幾句話。小家夥的眼睛轉了轉,便用力地點了點頭,快步朝着太子的屋子裡頭跑了過去。“殿下,您叫小墨止幹什麼去了?”既明探着身子望了望,忍不住好奇地問了一句。穆羨魚淺笑着搖了搖頭,一本正經道:“天機不可洩露,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倒是你,記着在他面前不要老是叫我殿下。你再多叫幾次,就連咱們在演戲這種借口都糊弄不過去了。”“我——”既明一時語塞,卻也隻得認命地歎了口氣,點了點頭妥協道:“好好,師弟師弟,我記住了——師弟您先在這兒吹一會兒風。他是騎馬過來的,我把踏雪也給師弟您牽過來去……”“我怎麼覺着一場火下來,你們一個個的話都莫名其妙就多了不少?”穆羨魚不由失笑搖頭,無奈地輕歎了口氣。見着墨止已興緻勃勃地跑了回來,便半蹲了身子把撲過來的小家夥接住,輕輕揉了揉腦袋溫聲笑道:“怎麼樣,成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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