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度入宮時也不過七歲,對當初諸多的記憶其實都已極模糊了。隻記得那時自己在府裡被人當作災星百般排擠,也幾乎見不到那位名義上養父的面,隻是一個人每日在書房裡埋頭讀書,夜夜都要摟着這個撥浪鼓才能入睡。後來被接回宮時,他本想帶着這撥浪鼓一起走,傳旨的太監卻連叫他回屋去取的時間都不曾給。直接将他請上了馬車,便一路回了那一座巍峨的深宮。若說是當時的年紀太小,尚且來不及尋思明白這其中的蹊跷,如今再回頭看時,便叫人止不住地覺出了當時情形的怪異來——就算是父皇當真傳旨要将自己接回去,收拾東西的時間也總該是有的,再怎麼都不至于接了旨意就直接把自己架上馬車。這樣的火急火燎,究竟是要急着趕上什麼,還是要避開什麼……他正兀自沉吟着當時的情形,懷裡研究着撥浪鼓的小家夥便仿佛發現了什麼端倪,忽然仰了頭正色道:“小哥哥,這個應當是可以驅邪的——我在先生那裡見過這幅畫,它應該是叫做玄武,是可以讓人長命百歲的聖獸。”“這就是玄武?”穆羨魚的目光不由微凝,忽然想起了既明曾提起來的白虎星将,隻覺整件事仿佛愈發的撲朔迷離。苦思半晌也始終不得其解,終于還是忍不住輕笑着搖了搖頭:“看來——這一車東西不能隻叫既明和小青送上去,我們也得回去同舅舅再問問清楚,看看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了。”作者有話要說:祿存星是需要小白花作為觸發條件的……!( ̄︶ ̄)不見了盡管盤算得還算周全,可等着衆人到了山上,卻隻見着了個守山的小和尚,說是住持忽然不知為何便帶着心竹前輩回了藥谷,說不準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沒料到舅舅居然會這樣突然地說走就走,穆羨魚本能地猜到大概是同墨止偷偷留下的本源力量有關,可無論再如何細問,那小和尚卻隻是一問三不知地搖頭,再也答不出來什麼有用的訊息來。衆人無法,卻也隻好同那小和尚留了話,便領着一行人下了山,把那一車的東西也都盡數拉了回來。一路回了那一處院落,才一推開院門,墨止的目光卻忽然微動。一把拉住了小哥哥的袖子,壓低了聲音道:“先生,屋裡面有人!”小青和既明的神色一齊微變,警惕地朝屋子裡頭望了過去。穆羨魚不由微挑了眉,在院中一望,眼中便帶了些了然的笑意,輕輕按了按他的背,示意另外兩人也不必緊張:“不妨事,是二哥來了——踏雪不在外頭放風,就準是同二哥他們家那匹奔雷交流感情去了。”“對了,我還沒帶你認識過踏雪呢——來來,正好那匹大黑馬也在,也不知道它倆怕不怕蛇……”既明跟了自家殿下這麼久,自然早已清楚了他的心思,不由分說地牽了小青的手往後面的馬廄走去。穆羨魚搖搖頭無奈一笑,攬過了身旁的小家夥,淺笑着溫聲道:“走,我們去見見二哥去——我還不曾同二哥好好介紹過你呢,他見了你一定會喜歡的。”墨止是曾經見過太子一次的,隻不過那時候三個人都忙着逃開大鵝的追殺,倒是誰跟誰都沒來得及碰過面。聽了穆羨魚的話,目光便也跟着亮了起來,聽話地點了點頭,任小哥哥領着自己推開了屋門。房門打開,裡頭果然正好整以暇地坐着個人,正拿着桌上的撥浪鼓若有所思地把玩着。聽見門口的動靜,那人便轉過身,望見穆羨魚好好地站在門口,眼中蓦地閃過些欣然亮色,雖然隻一瞬便被常年身居高位養出的從容淡然給掩飾了過去,眼中水色卻依然隐約可見:“三弟——你果然還活着……”“二哥。”穆羨魚淺笑着應了一句,反手将門合上,便也快步走了過去:“我已托人捎了信,還當二哥已經知道了我平安的消息——我沒事的,叫二哥擔心了。”“你那捎的叫什麼信?大清早的才一起床就看見銅鏡上血紅一片,差點沒把你二哥給吓出毛病來——幸虧你嫂子那時候還沒起,若是把她吓出什麼事來,我非要打斷你的腿不可。”太子又好氣又好笑地敲了敲桌案,不帶什麼好顔色地回了一句。穆羨魚卻反倒放心地拍了拍胸口,拉着墨止在桌邊坐了,一本正經地輕笑道:“我隻擔心會吓到二嫂,既然吓到的是二哥,那便不妨事了……”“果然是三日不打你便不長記性,若不是看在你這次受驚不小的份上,絕不會這麼輕易就饒了你。”太子不由失笑搖頭,頗感頭痛地歎了一句,終于再忍不住這一路的牽挂關切,湊近了些輕聲道:“三弟,你可知我在京裡聽聞彙報,都已被吓得心神俱震……你是如何從虎豹騎手中逃脫生天的?”“我那時也以為必死無疑了,多虧墨止救了我一命——不瞞二哥,要不是墨止的話,我已說不準死了幾回了……”穆羨魚含笑搖了搖頭,卻才說了一句話,就被小家夥一把捂住了嘴,神色鄭重地用力搖了搖頭:“不能随便說這種話,有時候黑白無常勾回去的人數不夠,這樣說就會提醒他們的!”還從來都不知道連黑白無常抓人居然都有日常配額,穆羨魚訝異地眨了眨眼睛,正尋思着應當如何跟自家二哥解釋這其中的神鬼之論,誰知太子竟也認真地點了點頭,屈指輕敲了一把他的腦袋:“以後不可随意胡說,當初的那些殺身之禍,說不準哪一次就是你自己給招來的,記住了沒有?”“所以——難道原本就隻有我一個人根本不信鬼神嗎?”沒想到自家二哥居然這麼順利地接受了這種堪稱玄幻的設定,穆羨魚匪夷所思地搖了搖頭,轉向一臉認真的小花妖,也隻好輕輕揉了揉小家夥的腦袋,無奈淺笑着道:“好了好了,先生以後不會再說了,不要擔心……”“這就是你曾提起過的那個小徒弟麼?”太子望向自家弟弟懷裡的少年,好奇地問了一句。感覺到小家夥的緊張,穆羨魚淺笑着點了點頭,安撫地拍了拍墨止的背,再度沉吟了片刻,才終于下定了決心擡起頭道:“二哥,你相信這世上有妖怪嗎?”“我信啊。”太子點了點頭,坦然地應了一句。太過順理成章的語氣卻叫穆羨魚不由愕然地睜大了眼睛,隻覺着今日的事仿佛樁樁件件都不在預料之内,怔了片刻才不由苦笑道:“二哥——你應得這麼痛快,我後頭準備解釋的話都不知該怎麼說出口了……”太子的眼中仿佛閃過了些許莫名複雜,卻隻一瞬便又歸于一片無奈笑意,搖了搖頭輕笑道:“你也不想想,若是不信那些神鬼妖怪之事,你二哥早要被那面鏡子給吓得一佛出世二佛涅槃了——先前我還多少有些想不通,你人在外地,如何竟能在卧房之内給我留下訊息,卻原來就是你家裡的小徒弟幫的忙麼?”他望向墨止的目光極平靜尋常,半點兒都不帶尋常人見到妖怪的驚訝畏懼。穆羨魚本能地覺着這裡面仿佛還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卻也知此時不是追問的時候,淺笑着點了點頭,拍了拍小家夥的背示意他過去講話。墨止聽話地跳到地上,按着小哥哥教的規規矩矩拱手行了一禮:“在下墨止,見過——見過小哥哥的哥哥……”穆羨魚本以為他會直接跟着自己一起叫二哥,卻不想小家夥居然憋出了這麼個别出心裁的稱呼,一時忍不住輕笑出聲。太子眼中卻也是一片忍俊不禁的笑意,目光在小家夥頸間的玉墜上若有所思地一頓,便離席上前,耐心地半蹲了身緩聲道:“我叫林沐,是你家小哥哥的二哥——多謝你數次救他性命,若是你不嫌棄,就跟着三弟一起叫我一聲二哥罷。”感受到太子身上和小哥哥相似的溫和氣息,小花妖也放松了不少,乖巧地點了點頭,脆生生地喚了一句二哥。太子淺笑着微微颔首,按着他的肩起了身,望向一旁的弟弟,眼裡便帶了幾分促狹的笑意:“人家都已叫你小哥哥了,你如何還一味死咬着先生不放?若是再過兩年,墨止真當你是先生了,看你着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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