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顧清夏應道。她有些羨慕。在商華這個年紀上掙夠錢,然後退休,是她的夢想。她業績牛逼,同時也承受遠比别人更大的壓力。職場,是一個摧折人的地方。她也不是不累的。耀眼的業績,光鮮的生活,房子、車子……這一切的後面是她的血和汗。她甚至還為之付出過身體。每一個能拿大單的女sales都有故事,這是實話。除非她們有商華這樣的背景和關系網,借着出身的天然優勢,省去很多彎路。顧清夏沒有。她出身普通,爸爸是教授,媽媽是講師。在職場上,他們給不了她什麼幫助。但他們是她的全部。她不惜傷害自己的身體,才逃離了可怕的囚籠,回到了自己的家。卻在回家之後,喪失了活下去的意志。因為她的生活,并不能像按了暫停鍵再按播放鍵那樣接續上。她失蹤了整整一年的時間,回家之後,她要面對的東西,太多了……親戚、朋友、同學、鄰居……所有的關心和好奇或者單純的刺探,都像一把一把鋒利的刀,在她身上劃下一道一道傷口。為了她,爸爸媽媽賣掉了原來的房子,搬了家。跟舊友故鄰,甚至一些親戚,都斷絕了聯系。他們為她撐起了一片天空,讓她知道,無論這世界對她有多大的惡意,在他們撐起的這片天空下,都還有她的容身之地。她看着他們鬓邊的白發,失聲痛哭。就在一年前,她的爸爸還儒雅風流,她的媽媽還甜美豐韻。隻一年的時間,他們便仿佛老了十歲。那些因她而生的白發,像冬日裡反射着刺目陽光的冰雪,刺痛了她。她是獨女,父母老了還要依靠她,她……不能這樣……她被摧毀的意志因此得以重新建立。她情況特殊,在大學入學報道前失蹤。為了她,爸爸媽媽一次又一次的去找學校的領導,低頭求人,終于使她重返大學的校園。幸運的是,這所大學有兩個校區,一個在城裡,一個在郊區。她以“病休”的名義返回學校,調換了專業,去了郊區的校區。在那裡避開那些原本應該跟她同班的人,沒有人知道她的名字,沒有人知道她的事情。她的生活,終于重新啟動。她比别人晚了一年進入大學校園,她付出了更多的努力,用三年時間修完了四年畢業所需的學分,硬是讓自己的人生按照應有的節奏向前邁進。在三年的校園生活中,她理清了思緒。她為自己制定了人生的目标。就是賺錢。賺很多的錢,足夠的錢,讓爸爸媽媽可以讓不再為她操心受累,能過上舒适的晚年。她筆直的朝着這個目标前進,成績斐然。她不僅在帝都買了房子、車子,生面光鮮,她還在家裡給父母也置換了更好的房子,讓他們過上更舒适的生活。但是她也真的很累。白日裡辛苦的打拼,晚上回到家裡房子冷清。給爸爸媽媽打電話,從來是報喜不報憂。遇到什麼困難,都咬着牙自己扛。每次和景藝歡愛過後,她都要他抱她很長時間,才放他走。她從來沒要求過景藝在她那裡過夜,不是她不想,而是她知道景藝不能。這幾年在帝都,唯一能給她些許溫暖和依靠的人,也就隻有景藝了。現在,她親手把他推開了……顧清夏拇指摩挲着杯沿。快了……她想,照她的現在的業績,幹到商華這個年紀,差不多也可以把錢掙夠了。到那時候,她也要退休。離開這滿是霧霾的城市,去爸爸媽媽身邊,陪他們看山看水,陪他們一起變老……有了這樣明确的人生目标,縱然是幾天前才經曆過一次死裡逃生,顧清夏又恢複了她昂揚的鬥志。景藝時不時會擡頭,透過玻璃窗看一眼顧清夏。他能看到她眼中的清明和堅毅,她已經沒有了前幾天晚上剛剛受過驚吓後的消沉。她是一個不會被輕易打倒的女人,他想。他想把視線從她身上移開,卻發現很難。南思文晚上接了個電話。“我下個禮拜回家去,有什麼要捎帶的沒?”說話的這個人是他的老鄉。他家住在鎮子上,就是給南思文起了“思文”這樣響亮的大号的那位王半仙住的那個鎮子。南思文想起了被他撇在家裡的老娘,他猶豫了一下,問對方能不能回來的時候,把他娘一起帶過來。他前陣子還想着要找個時間把他娘接過來團聚,以免她一個人孤零零的,怪可憐的。又怕她總會想東想西,成天擔心他會抛下她不管,愁緒太多,傷了身體。最重要的是,她這麼大歲數,還沒見過帝都是什麼樣。他覺得,無論如何,該讓他娘走出大山,看看外面的世界。他已經不能再忍受山裡人那種無知和愚昧的狀态,他隻要回想起自己也曾經那樣,對外面世界的繁華一無所知,懵懂的活在山裡,就覺得可怕。人無知的時候,不會知道自己無知,也就不會覺得無知可怕。隻有當一個人認識到了自己的無知,才會感到無知的可怕。比如他前年回家的那一趟,有村人問他是不是就住在天安門旁邊,天天都能看見國家主席?一瞬間,他理解了當年顧清夏面對自己時溝通不能的無力。那時在她的眼裡,他該是多麼的愚昧啊。她看他,是不是像看個傻子?而那時的他,懵然不覺,還覺得自己能給她很好的生活。事實是,他什麼都給不了她。他的老鄉是個熱情的人,稍一考慮就答應了下來,還盛贊了他的孝順。按照這個國家幾千年的傳統價值觀來說,通常而言,一個孝順的人容易得到别人的認可。常常被認為是值得與之交往的人。南思文對待朋友、老鄉,也确實仗義。所以張全他們幾個想拉人湊錢買吊車的時候,首先就想到了他。并且非常的希望他能加入,以帶動其他幾個還在猶豫不定的人入夥。南思文挂了電話,又想起這事。明天吧……他想,明天跟張全幾個把話說明了。他已經想清楚了,吊車的台班費這幾年一直在跌。他月入過萬的日子早已經成了昨日黃花,他老闆也越來越唉聲歎氣。明顯的,這一行開始日暮西山了。張全幾個眼睛糊了屎,就看見人家掙錢眼紅,看不到人家每月龐大的支出和周轉,更看不到結賬的困難。這是個坑,他要是跳他就傻了。他的錢輕易不能動,他得好好的謀算清楚,想辦法讓錢能生錢。在城市的這些年,他搞明白的最大的道理就是,男人……不能沒錢。他忽然又天馬行空般的想到,如果他變得很有錢,有足夠多的,足以給一個女人奢侈、體面的生活的錢,那樣的話,顧清夏會不會願意回到他身邊?他隻胡思亂想了一下,就覺得自己可笑。很可笑。可還是控制不住的想,會嗎?她……會嗎?☆、17顧清夏下午打電話給郭智,她在攝影棚跟項目。顧清夏約了她晚上一起吃飯,然後打電話預訂。她訂的那家是間粵式湯館,以煲湯聞名。幾款最有名的湯都限量,要提前預訂。顧清夏姨媽期間就最喜歡喝他家的湯。熱乎乎的,能讓身體舒服起來,裡面加了很多藥材,據說滋陰補陽。她這痛經的根子,源于兩次粗暴的流産,和之後的調養不利。在那之前,她是個雖然單薄些,但身體非常健康的姑娘,皮膚是健康的白嫩,手心腳心也常常溫暖。那之後,她變得非常怕冷,每個月都有幾天疼得下不來床。手腳總是冰涼。景藝就曾經抱着她,給她暖着腳說“你像是冰做的……”她也一直有在吃中藥調理,就是不怎麼見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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