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氣散去的時候,徐壽在院子外面喊她。她在院中開啟了陣盤,小院已經有陣法護持,外人無法随意進入。那之後,她也的确再沒有在竹舍感受到過沖昕的神識。符箓司的人說,這陣盤一塊下品靈石可以用三個月的時間,連金丹道君的神識都能隔絕,隻售八十塊靈石,絕對質優價廉,物超所值。擱下筆,她關閉了禁制,喚道:“徐兄,進來喝茶。”徐壽便推開籬笆小門,徑直走進小院,笑道:“給你送東西來了。”他在廊下便取出數把锃亮鋼刀,往竹地闆上一放,發出倉啷磕碰的清脆聲音。楊五端了茶出來,見到那些刀大小長短各不相同,甚至還有一柄長刀,不由眉眼彎彎:“有勞徐兄了。”徐壽道:“還有這些。”他說着,又取出一大摞書出來,拍了拍道:“我那師弟心眼兒活,會辦事,挑的全是你們閨閣中愛看的書。夠你打發時間了。”楊五目光掃過最上面一本《霸道仙君戀上奴》,眼角抽了抽,放下茶器,給他斟了茶:“先喝茶。”徐壽問:“水蘿蔔有沒有,有的話切一顆來。”楊五重新修整了小院,把那些早就枯死的植物清理掉了。但前任房主在院中種下的植物中,有一種生長得頗為繁盛,就是被兔子偷偷挖食的那種。楊五還特意叫了蘇蓉來分辨這是什麼,畢竟蘇蓉在煉陽峰的主要工作就是照料洞府裡那幾株珍稀名貴的植物,比如映玉竹。結果蘇蓉也認不出來。“不是以前在丹藥司種植藥草嗎?”楊五納悶。蘇蓉漲紅臉道:“我就負責過四種藥草,種了兩年!丹藥司那裡,你負責哪種藥草,師兄們便會告知你那種藥草的習性,便于你照顧。其他的要想學,就得去上課或者看書……”“你沒去?”“我又不想做丹師。不過是因為丹藥司的活兒輕省罷了。後來執事師兄就看中我,推薦我來道君這裡了。”比丹藥司還輕省,拿的靈石也更多,簡直不能更開心。要想知道這是什麼,蘇蓉表示就得去問問丹藥司的人,然而很顯然她是不樂意為她跑這一趟的,反而給出“反正不知道是什麼,都拔出得了”這樣簡單粗暴的建議。楊五一開始本來是采納了的,但是她挖出第一顆根塊的時候,怎麼看怎麼覺得這東西長得像紅皮大蘿蔔。一擡頭,籬笆外一隻紅眼睛兔子眼巴巴的望着她手裡的“蘿蔔”——有了禁制之後,兔子就進不來了。和兔子對視了一會兒,楊五福至心靈!兔子都能吃,說明這東西沒毒。兔子很愛吃,說明……她就很好奇洗了洗那顆“蘿蔔”切開了,小小嘗了一口。酸酸甜甜,水水脆脆,比起蘿蔔,更像是水果。她自從服用了那顆辟谷丹之後,到現在也沒有感覺到饑餓,但這不能阻止她感到……饞。于是這個被她命名為“水蘿蔔”的東西,就成了傍晚時分用來就茶的小食。彼時一天的熱意散去,微風習習。她躺在藤椅上,一邊吃着,一邊往籬笆外丢,看着幾隻兔子竄來蹦去的搶奪,又有趣又惬意。後來又拿給徐壽嘗過,徐壽直呼“正好下酒”,立刻就愛上了。又笑自己在這峰上住了三年,竟沒發現這等好食。聽徐壽問,楊五就進屋端了盤剛切好的水蘿蔔出來。徐壽飯量極大,往日吃飯,海碗白飯,一轉眼就下肚了。一小盤蘿蔔丁,不過當個小食,吃個味道罷了。待他吃過小食,喝過茶,準備要走的時候。楊五叫住他,取出兩塊靈石推到他面前。“還請轉給幫忙的那位道兄吧。”她道。徐壽擺手:“說了不值什麼的。”楊五微笑:“不在于東西,在于人家肯幫忙。雖然是借了你的面子,總不好一點表示也沒有的。”徐壽見她會做人,也是樂意:“那我便替他收了。”通透人與通透人交往,就是省心。送走了徐壽,天色已近黃昏。屋中光線暗了,楊五将幾盞晶燈都取出,挂在梁上。晶燈的光線柔和穩定。自從有了晶燈之後,她就不愛點蠟燭了。且這晶燈其實比蠟燭還省,其實是一種吸收日光,夜晚會發光的晶石。白日裡懸挂于檐下曬上一日,可以亮兩三個晚上。用了半個時辰的時間,讀完三分之一本《霸道仙君愛上奴》,楊五面色如土的合上書。不管是哪個宇宙,哪種文明,懷春少女的霸道xx夢都是一樣一樣的!幸好那話本劇情白癡,文筆卻很不錯。遇到不認識的字,聯系上下文,很容易猜出來。一晚上的功夫,楊五的閱讀水平就在蹭蹭蹭上升。再去初等課堂上課,便覺得進度緩慢了。她手裡有本《說文解字》,再拿着話本兩相對照,識字的速度比課堂上快得多了。畢竟初等課堂隻是為小毛頭們開蒙用的。她同徐壽講了。徐壽卻道:“自二等課堂起,便是教授道文經義和煉氣心法了,二三四等,不過是看小童們進度不等分的班而已。”她又上了兩天課,覺得确實不如在家自學之後,便決定不再去初等課堂了。毛毛聽說她以後不來了,傷心得眼淚汪汪的。這種年紀的孩子,原本就是應該在父母膝下承歡的年紀。這麼小離開父母,偶遇一個帶着母性溫柔的年長女性,自然而然的産生了依戀。楊五摸摸他的頭,将自己曬作零食用的蘿蔔幹給了他一大包,他才破涕而笑。站在教室門口依依不舍的跟她揮手道别。楊五硬着頭皮,用三天一本的速度,硬啃下那些天雷狗血邏輯死的小白話本。不知不覺時間流過,她來到長天宗已經一個多月。現在她能寫出來的字已經有數百個,隻讀不寫的字已有一千出頭,徹底的脫離了“文盲”的行列。沖昕還想起來問她:“讀書讀得如何了?”他不召喚她的時候,她并不會上山來。兩人其實是三天見一次面的頻率。但徐壽顯然是常常向他彙報她的情況的,不然他如何知道得這麼清楚。楊五就笑答:“認識了很多字,話本很好看。”她的皮膚已經從淺蜜色養成了象牙色,着着白色的深衣,笑起來眼睛彎彎,柔美幹淨。沖昕微微颔首,别過頭去。楊五覺得真是搞不懂,活了一二百年的人,有時候深沉難懂,有時候又會流露出彷如少年般的别扭。總是會在事前對她冷淡,卻又會在事後溫柔以待。這一日她自昏睡中醒來,除了慣常的虛弱無力之外,隐隐覺得身上有種不舒服的感覺。她躺的時候便比平常久些。沖昕當她貪睡犯懶,也不說她。隻在一旁靜靜的看書。他看的書有些是紙張泛黃的古籍,有些幹脆就是一卷書簡。楊五有時候醒來,隔着帳子朦胧的看着他在幾案前讀書或者斟茶的畫面,都覺得很養眼。她覺得這樣很好。他能在她旁邊做這樣需要安靜環境、不能被打擾的事,就說明他習慣了她的存在。這于她,是很有利的。她躺夠了之後照例起身穿衣,走出帳子向他行禮。那人隻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她也習慣了他這種冷淡,不以為意,轉身離開了洞府。走在下山的路上,她愈來愈覺得不舒服。說不上是哪裡,隻覺得整個身體好像隐隐發疼。她又走了一段,感覺那種隐隐的疼痛慢慢開始加劇。這種疼痛說不清,與三昧螭火的灼痛十分不同,但模糊有種熟悉的感覺。正回想這種熟悉的感覺是怎麼回事,膝蓋突然劇烈的痛了一下,她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待站穩,那一瞬的烈痛已經消失。楊五皺起眉頭,慢慢走到路邊一塊大石上坐下,輕輕揉着膝蓋。烈痛雖然消失了,那種風濕病犯了一般的疼痛卻還在慢慢加劇。“楊姬!怎麼坐在這裡?”蘇蓉的聲音響起。楊五擡頭。蘇蓉剛從另一個岔路口轉過來,見她坐在這裡,便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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