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三昧螭火!道君發作的時候,浸在冰寒池裡的時候,都忍不住把池邊的塊石捏碎了。道君可是金丹修士,這才是個凡女而已。肉骨凡胎的,能活着不死都已經讓她驚得合不攏嘴了。她就說怪嘛,道君就是要納妾,也不該納個凡女。她又不是什麼傾國傾城的美人兒。非但不是,還黑不溜秋的。也不知道來之前知不知道自己是來幹嘛的。說不定真的以為是來給道君當姬妾的,夢想着過滿頭珠翠,渾身绫羅的日子。要知道會受這樣的苦,不知道還會不會願意來了。可憐見的。想想也是心酸。蘇蓉歎了口氣,足下發力,一陣風似的奔向半山的竹舍。楊五這一次醒過來,狀态比上一次好不少。至少不至于虛弱到很快又昏睡過去。窗外看起來光線昏黃,像是傍晚。她是躺在自己的床上,在自己的卧室裡,側耳卻能聽見蘇蓉嘟嘟囔囔的聲音,像在和人交談。再聽,另一個也不是旁人,是徐壽。他們怎麼會在她這裡?她眨眨眼,想起來了,是她撐不住,蘇蓉背着她回來的……外間裡,徐壽道:“她醒了。”蘇蓉就推門進來了,點上蠟燭,道:“可算醒了,你睡了一天!”那麼久了嗎?怪不得身體軟軟的。蘇蓉就扶着她起來,問:“感覺如何了?”又轉身從外間倒了茶水給她喝。楊五就用怪怪的眼光看她。蘇蓉臉上一紅,道:“你看我作甚?”外間就響起了徐壽“噗嗤”的笑聲。蘇蓉惱羞成怒,氣哼哼的放下杯子出去了。外間裡竟聽見徐壽笑着和她拉扯,叫她别走。楊五灌下一杯靈茶,站起來走了兩步,感覺身體除了虛軟一些,倒也沒什麼異常了。那種時冷時熱的感覺已經消失。進了淨房簡單洗漱一番,整理了衣衫,她才推門出來。“楊姬,可好些了?”徐壽問。“好多了。”楊姬道,“你們怎麼都在這裡。”徐壽道:“旃雲峰主來看過你,說你并無大礙。道君命我們照看你。”“旃雲峰主?”“就是沖禹真人。”楊五點點頭。徐壽看她臉色還好,就道:“你既然無事,那我們就先回了。”楊五颔首:“有勞你們了。”蘇蓉道:“道君有命,自當遵從。你要是有事,就找我們倆吧。”推開門,外面果然是黃昏時分,天邊層層雲霞堆疊,仙鶴行行飛過。楊五站在門口送他們,忽然福至心靈道:“這煉陽峰,總不會……就我們幾個人吧?”來了也兩三天了,就沒見到過别人。徐壽笑道:“楊姬猜對了。本來咱們這裡就隻有道君、我和蘇蓉三個人。你來了,現下便是四人了。”楊五目送二人身形消失在山道上。籠着袖子在院子裡慢慢踱了幾圈,身上虛軟的感覺漸漸消去。天色徹底暗了下來,月上中天。房中燭光隐約透出,照得院中朦胧。楊五就想起來沖昕洞府門口懸挂的巨型琉璃晶燈,若說照明,那東西看起來真是極好的。她将茶具端到了敞軒,一個人躺在躺椅上慢慢喝茶,靜聽夜色中的自然之音。她看那些星辰。天上有七顆連起來狀如湯匙的星子,從未見過。她知道這不是她原來的世界,連世界運行的法則都根本不同。但她還是望着那些星辰,仿佛希冀能看到她的母星,和她與他長居的那顆星球。同樣的事情居然再一次在她身上發生。世道輪回,她這新人生也真是有趣。那個家夥啊……如果知道有别的男人像他當初那樣也強迫了她,會不會勃然大怒呢?而她,也像前世一樣,在無法反抗的強者面前,選擇了識時務。他啊,不是一向都很欣賞她的識時務嗎……楊五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了惡趣味的微笑。她已經數日不食,第二天醒來,依然不覺得饑餓。蘇蓉說她這樣的凡人,一顆辟谷丹可保一兩個月不饑,看來是真的。她洗漱完畢,打開幾個玉瓶,像小時候吃維生素一樣的吞下幾顆丹丸。隻有冰梅津露丹,考慮其排濁的過程,留在晚上再吃。雖然一天前身體才經曆過那樣的一場煎熬,現在卻已經全然感受不到了。這幾天服用這些丹藥,她明顯的感覺到身體變得輕盈有力,精力充沛。她換上方便的短衫長褲,取出之前路上沖禹給她的那把短刀。她早試過,那刀鋒利無匹,稱得上是把寶刀。到了長天宗,沖禹沒說收回,她也就樂得自己收起來。比起那幾箱子衫裙胭脂,這柄刀才是她最珍視的東西。唯一的缺點就是短了點,當她還是小女娃的時候,用着倒合适,當她被沖禹用禁制催長之後,這刀就短了些許,隻能湊合用。但比起當初在楊家時,隻有一把破爛柴刀的狀況,楊五已經很知足了。做人不要貪心。貪心,往往要在事後付出巨大的代價。她曾有過痛徹心扉的教訓。晨跑回來,在院子後面尋了一塊有樹蔭遮蔽的空地,一套刀法練過三遍之後,她确信自己的身體真的和在楊家時不一樣了。速度,力量、反應都完全不一樣了。這不僅僅是因為身體長大了,她猜測更多是由于吃下的那些丹藥。畢竟是人皇得到,都會欣喜若狂的仙丹。練出一身汗,回屋舒服泡個澡。正在擦着頭發,就聽見蘇蓉在外面喚她:“楊姬!楊姬你起了沒?”她推開窗:“有事?”“怎麼一大早就洗頭?”濕潤的水汽從窗戶裡往外飄,蘇蓉詫異,“道君喚你去。旃雲峰主待會要過來。”楊五道:“好。”閉上窗戶。蘇蓉催促:“快一點,不要讓道君久等。”楊五原以為蘇蓉是侍女,實則她和徐壽一樣是外門弟子在這裡兼領執役,給自己掙生活費。但這姑娘對那位道君表現出來的樣子,顯然就是把自己當作了侍女。她催得急,楊五卻是半點不急。誠然,在這裡,她是手無縛雞力的凡人,但現在的形勢是道君需要她,不是她需要道君。所以,急什麼呢。把頭發擦得半幹,不想頭發把衣領肩頭捂濕,她找了根簪子,反手一擰,将長發全都盤在了腦後。換了身衫裙,掩好門,對蘇蓉說:“走吧。”她其實并未故意拖延時間,手腳也算得上麻利,仍被蘇蓉嫌棄磨蹭。前面就聽着她碎碎念着,不由微笑。她見過她在沖昕道君面前的樣子,十分安靜規矩,私下裡卻是個十分碎嘴愛唠叨的姑娘。蘇蓉甩開步子,她煉氣已經八年,健步如飛。走了一段,察覺不對,一回頭,楊五遠遠的落在後面。急的她跺腳,奔回去問:“你怎麼回事!”楊五一句話堵住了她:“我是凡人。”蘇蓉無奈,隻好放慢步速,與她并肩而行。“是不是有你在,道君的螭火之苦就可以解了?”她問。“不知道。”楊五答。“道君被三昧螭火入體兩年了,倍受折磨,要多久才能把毒除淨?”“不知道。”“……”蘇蓉不幹了,“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我本就什麼都不知道。”楊五向上走,不緊不慢,“你若想知道,不如去問沖禹真人。”蘇蓉自然是不敢去問沖禹真人的,隻好嘟嘟囔囔的跟上。到了接近沖昕道君洞府的時候,就乖巧的閉上了嘴巴,示意她進去。自己則又變成了道君跟前那個安靜恭謹的侍女,虧她能憋得住。沖禹和沖昕都在洞府的大廳裡,兩人在玉台上的席上隔着幾案相對而坐,清談品茗。見到楊五進來,都朝她看去。見她梳了婦人發式,年輕道君瞥了一眼她盤在腦後的發髻,便收回目光。面如白玉的真人則向她招手:“小五,過來。”楊五就走過去,在他身側坐下來。她知道今天沖禹過來十有八九是來給她複查身體的,她還有點好奇修道之人是什麼手段檢查,結果與凡人醫生其實也差不多,沖禹叫她伸出手來,兩根手指按在了她的手腕上——給她号脈。略有不同的是,楊五能感受到有一絲柔和之力自手腕處灌入體内,一息便将她的經脈掃過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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