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房裡還有馬桶……”楊五一雙大眼眨啊眨,看着沖禹。“我不用。”沖禹臉頰抽了抽,“我辟谷多年,早沒有五谷輪回之擾。但是門裡的年輕弟子還需要。他們尚不能辟谷,還需每日輪回。除非舍得口腹之欲,隻服用辟谷丹。”“那就不用吃飯了是嗎?”“正是。”“那要是遇到災年,有辟谷丹,可以救活許多生命。”不過閑聊而已,話題卻突然扯到這裡,沖禹不由微訝,看了她一眼。換下了破破爛爛的舊衣,楊五沒有穿那些繁瑣的長裙,隻挑了身淺青色的童子采衣。淺淡的顔色有效的淡化了皮膚黝黑的印象,整個人看上去順眼不少。沖禹仔細的看了看她的臉,才發現她五官其實生得不錯,隻是因為實在太黑太瘦了,才讓人第一眼就覺得醜,不願去細看。“怎的突然想到這個?”他問。楊五沉默了一下,道:“我們那裡有妖物作祟,連着旱了兩年,村裡好多個才出生的孩子都沒能養活。我大姐也是去年給賣掉了……”原來如此,沖禹颔首,問:“那妖物後來如何?”“有仙長撲滅了。旱情就解了。”“有妖物作祟,我等倒可以幹預。但若純是自然造化之力,我等修道之人,是不會幹預的。”“為何?”“修道修道,自然要順應天道,怎可逆天而行。”沖禹回答得理所當然。可人類探索知識,發展技術,不就是為了逆天嗎?這是價值理念的不同,楊五也不争辯,隻道:“懂了。”懂了?真的懂了嗎?不過是個孩子呢。若真是懂了,有這份聰慧,卻不能修煉,真是……可惜了。一轉念,才想起來自己下樓來是為着什麼,沖禹不由扶額。“叫你閑扯得,竟忘了為甚喚你。來,伸出手來……”楊五聽話的伸出手,風刃擦過指尖,一滴鮮紅的血珠滲了出來,顫巍巍的。沖禹取出個小瓶,那滴血珠子飄飄忽忽的就飛進了瓶中。“真人這是要做什麼?”她不動聲色的問。“計算丹方。”沖禹隻留下一句,就匆匆上樓。在他身形消失之前,楊五趕着問了一句:“真人,可以去屋子外面嗎?”“可。”沖禹的聲音自樓上飄下來,“别跳船就行~”楊五莞爾。推開門,外面一片白蒙蒙,船正自一片雲中穿過。很快,脫出雲汽中,便陽光刺目。在這樣的高空中,甲闆上溫度和房中一般,也隻有小小的微風吹拂。側耳便能聽到的高空中的氣流呼嘯,一絲也吹不到甲闆上。楊五扒着船沿,小手努力向外探出去,果然觸到了一層力場。這層力場将樓船包裹保護起來,一點不受外面氣流的影響。她收回手,扒着船沿往下望。大片大片的都是綠色。河流細細的像銀色的帶子。也能看到一些黑色的區域,應該是有人居住生活的城鎮,或者村落。她托着腮,回想适才和沖禹的對話。計算丹方,他說。用她的血。他回答這句話的時候,避開了她的目光。前路……有十分不好的預感啊……接下來幾天,她就沒看見沖禹的人影,猜想他可能還關在房間裡計算他那丹方。她在箱子裡扒拉出來一套分體的上衣和褲子,紮緊腰帶,繞着甲闆跑步。這船展開第二重,看起來像是能搭乘幾十人的樣子,從船頭到船尾繞一圈大約有二百米長。她人小腿短,正好不嫌地方小,一圈一圈的繞着跑。夥食變好了,營養跟上了,跑起步來都覺得氣力長足。唯一不好的就是太曬。船飛得高,在雲層之上,陽光沒有遮擋。楊五覺得自己好像更黑了,但考慮到未知的前程,比起愛美之心,她還是選擇讓身體更結實一點。就是逃跑,也得跑得更快一點啊。在甲闆上,風景沒有遮擋。她常常跑着步,便能看到别的修士在天空飛行。有踩着長劍的,有坐轎子的,有躺在軟塌上的,有騎着異獸的……交通工具各式各樣。但不管腳下踩的、屁股底下坐的是什麼,這些能在天上飛行的修士,看起來都是那麼自在潇灑。正跑着步,看見前面斜飛過來一個騎着大葫蘆的白胡子老頭。她停下來望他。老頭正躺在大葫蘆上,抱着個小葫蘆喝酒。感覺到視線,轉看過來,見是個小小女孩,便沖她笑笑。葫蘆和飛舟便交叉而過,向着兩個不同的方向飛去。楊五站在船舷邊,望着葫蘆消失的方向。隻有在這種時候,她會對自己不能修行這件事,微微的感到失落。兩個交通工具速度都不慢,眨眼那葫蘆就消失在了雲霧中。楊五轉回頭,準備接着跑,頭頂卻響起了沖禹的聲音。擡頭一看,他推開窗子,正向下望着她:“你跑來跑去的作甚?已經夠黑了,别再曬了。”“那不行。”楊五叉着腰仰頭笑道,“老不動,身體都鈍了。”念頭一轉,笑問道:“真人,你有沒有刀?我爹說,功夫一天不練,就會擱下。我已經好幾天沒練刀了。”簡簡單單的,不僅傳達了她會功夫的事,還栽到了她爹的頭上。沖禹看着她黝黑發亮的皮膚,十分糟心,随意自儲物法寶中摸出一把刀扔了下去。那刀墜落到楊五頭頂,便懸浮了起來。楊五跳起來,把刀抓在手裡,發現是把短刀,大小正适合她用。她咧嘴一笑:“謝謝真人。”一口雪白的牙齒,更襯得皮膚黑得不能看。“真人,這裡。”她指指自己額頭,抱着刀跑掉了。沖禹用手一抹額頭,抹了一手墨。施了個清淨訣,楊五已經跑到船頭去了。沖禹兀自在那裡糟心,碎碎念叨:“哪像個姑娘家,沒見過小姑娘這麼不愛美的。”“黑成這樣,小師弟那麼挑剔的人,可怎麼受得了。”“說不得,還得再配些美白的藥材才行。”沖禹每日關在房間裡鼓搗他的丹方,雖然沒出去看,卻也可用神識探知船上動靜。楊五每天自己燒制一日三餐,自己收拾碗碟鍋竈,白日裡大部分時間要麼跑步,要麼練刀。若是有個凡人高手在場,必會驚異這女娃刀法精妙。可在沖禹這等修士眼中,既無靈氣亦無真力,絲毫不具有任何殺傷力。他便沒放在心上。隻是覺得這女娃作息規律,練功十分勤謹自律,生活起居全靠自己照顧自己,無事從來不來打擾他,真真是個好孩子。楊五知道沖禹要帶她去長天宗。卻不知道長天宗在何方,有多遠,旅途要多久。沖禹不說,她也不問。如此,船在天上飛了十來日,她晚上在甲闆上觀望星辰,發現行進的方向與最初有了些微的偏離。第二日她問了沖禹。沖禹挑眉,饒有興趣的問:“你怎麼的知道的?”“看星星的位置。”她神色的自然,“我們進山,最容易迷失方向。白天看看樹冠的稀密,晚上看星星的位置。”沖禹道:“我丹方已經計算好,眼下就近去取些藥草。”這一“就近”,就“就近”到人家皇宮裡去了。船直接懸停在人家皇宮的正殿前。楊五扒着船舷看着平日裡臉上經常染上墨汁而不自知的大叔,這時候衣袂飄飄,渾身上下往外冒着仙氣兒,一點不客氣的在那接受一個看起來顯然是人家皇帝的中年人叩拜。一溜兒的内侍捧着匣子一樣樣的給沖禹過目。皇帝額頭冒汗,口稱“上仙”,連連請罪:“多隆草隻有二十年份的,陵血果實在找不到,照上仙所說的,尋了六十年份的瑾箐花替代……”沖禹長袖一拂,把那些匣子都收了,道:“罷了,陵血果原也不是此地所産。”說着,摸出一隻玉瓶遞過去。那皇帝躬着身子親自兩手接過,兩眼放光,喜不自禁的道謝:“多謝上仙賜下仙丹!”“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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