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然間,褐色的繭裡發出一道尖銳的光亮,一把長劍從繭裡伸了出來,隻那麼輕輕一揮,光芒便從四面八方穿透而出,像是一把細密的光針。離火靈王光劍一出,藤蔓的繭瞬間七零八碎,變作凋零的枝桠砸在水面,落入深處。堕之翼緩緩扇動着,那一層黑霧在周身彌漫,迅速分解再一次伸向自己的藤蔓。
蒼并不像和花顔針鋒相對,而相反,他想上前給花顔一個擁抱。這個擁抱他欠了數年,一度成為自己痛苦的根源。
被光劍切割過的藤蔓,尖端如刀,卷着犀利的風聲,源源不斷地刺向離火靈王。他離花顔近在咫尺,周身四處不斷落下零碎的綠色枝條和雪白的碎花。然而下一秒,花顔腳下粗壯的樹枝将蒼的腹部整個捅穿,蒼從喉嚨裡發出一聲低沉的□□,花顔像是感受到了對方的痛苦,下意識地收回整個藤蔓。那如刀的枝條整個将身體刺穿,然後又迅速褪出,痛感瞬間席卷全身上下所有的神經,入侵五髒六腑,最終砸向大腦,令眼前一陣陣發暈。他的腹部湧出鮮血,又在下一秒強制愈合。
他最終站在了花顔面前,對方因為發怒而肆意叢生的藤蔓也早已消失不見。他一襲黑衣懸在海面之上,身後兩支邪之翼緩緩舞動着,腳下的藤蔓都已經撤去,細碎的花瓣盤旋不止。花顔的确是褪去了當年的溫潤,變得威嚴而冷峻,他看着離火靈王一步一步走向自己。
“我要死了。”花顔說。
“不,你不會死。”
花顔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喉嚨裡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哼笑。他任由對方張開雙臂将自己擁進懷中,然而就在肌膚相觸的那一刹那,他整個高大的身軀像是被迅速抽幹一般,由皮到骨,緩緩縮小消失。
蒼甚至連一聲疑惑的聲響都沒有發出來,精巧的吊墜便落在了他的手中,那是一朵細長的花,半開着,新鮮、活潑、充滿生氣,但卻不是真正的花朵。它堅硬,柔潤,充滿質感。蒼握着那朵花,一時有些不能反應。他并不知道這一切依然出自絕夜之手,絕夜一向見不得什麼膩膩歪歪、卿卿我我,于是他便将家族咒印烙在了花顔的靈魂上,隻要有恨,他的法力便源源不斷。一旦有愛,便是真正的魂飛魄散。
離火靈王一時竟連該做出什麼反應和表情都不知道,他仿佛是被人捅了一刀,刀子拔出去、鮮血滿地之後,才感受到刀子剛插進身體裡的痛感。這是一種遲緩的、痛苦的、經久不散的感覺。
最終來收場的還是妖神紅蓮,她腳踩紅蓮而來,帶着離火靈王暫時回到冰火紅蓮裡。
龍熾蓮本想等蒼清醒之後再商議,後來覺得他似乎一時清醒不了。憑借敏銳的洞察能力,龍熾蓮知道是有人在背後策劃着這一切,但她并不清楚究竟是誰,縱劍神域雖然已經荒廢,但是留下來的依舊是不可估量的各種勢力。她并不關心這些勢力的割據,但是這火竟然燒在了自己身上,這令她不得不去重新審視形勢。花顔如今是真正的死了,這筆賬依舊要算在蒼的頭上。
花顔便是縱劍神域遺留勢力之一,他不是真龍的直系血脈,卻是真龍的兄弟的直系血脈,花顔三番五次地死在蒼手裡,這不是一筆帶過的事。
究竟是誰這麼想挑撥離火靈王和縱劍神域的關系?他又能從中得到什麼好處?
殇痕得來一趟,明面上是商量連軒的生日,實際上是告訴他絕夜的事。
龍熾蓮并不着急,因為她知道一切都會有合理的解釋。果然不出半天,戰聖者親自造訪。
衆所周知,殇痕和龍熾蓮是師徒關系,但是他們之間的關系并不是那麼單純,因為殇痕後背的洛神之翼,原本是龍熾蓮的所有物。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衆人不得而知,但是每逢重大事件,龍熾蓮和殇痕都是互相向着對方的。
殇痕一襲紅衣,耀眼如漫山遍野的紅蓮。蓮葉上躺着幾隻曬太陽的蓮貓,那是貓的一種,但卻隻有一隻貓的腦袋那麼大。它們生活在蓮葉上,以蓮子為食,白天慵懶地睡眠,每到晚上開始活動。它們的尾巴很長,像繩索一般勾住蓮花粗壯的莖,從這一朵轉移到另一朵上。而水面沒有鋪上紅蓮的地方,裸露出海的波光。陽光正好,灑在海面上如同一顆顆跳躍的光球,一波一波卷向更深處。
戰聖者紅衣随風飛舞,站在正中央閃閃發亮的紅蓮之上,頓時天光一暗,瞬間便轉移到冰火紅蓮境内。
妖神紅蓮正坐在冰火大殿上,一雙美眸裡似乎夾雜着愠色。
“師父。”殇痕道。
“花顔不是死了麼?”龍熾蓮單刀直入。
“有人私藏了花顔的靈魂。”殇痕慢條斯理道。“所以離火靈王之前摧毀的不過是一具沒有靈魂的空殼。”
“意圖何在?花顔已經死了為什麼又要将他的靈魂再次放出來?”龍熾蓮鳳眸一瞥,目光所到之處的蓮花立刻被粉碎,化成一縷青煙。“雖然我們彼此不相愛,但是他現在是我的男人!”
龍熾蓮的憤怒不是沒有由頭,她和花顔并無什麼交情,自然不去關心他是死是活。而花顔的驟然出現,将已經平息的一切再次推向風口浪尖。殇痕默然,一時心中也說不出是什麼感覺。他的目光落在紅蓮消失的地方,半晌才開口道。“離火靈王現在怎麼樣?”
“睡了。”
龍熾蓮這句睡了含義衆多,究竟是她抽取了離火靈王的記憶,還是離火靈王因為這次打擊而選擇靈魂休眠,無論是哪一種,都不是一時半會可以醒來的事。
“絕夜。”殇痕的喉間擠出兩個擲地有聲的音節。
“金猊為什麼要這麼做?”龍熾蓮的目光如刀,凜冽的殺意一閃而過。
“除了他,沒有人可以靈魂融合。”
“金猊生來愛玩,這個我是知道的。自從我們的父親失蹤之後,他變得越來越肆無忌憚,但是為什麼要把矛頭指向我?我們素來井水不犯河水!”
“他并沒有什麼特指。”殇痕挑起眉峰。他隻是唯恐天下不亂。
“花顔是父親好兄弟的兒子,是我們都很喜歡的後生。現在絕夜一出手,是讓蒼與整個縱劍神域劃清界限!好在縱劍神域還賣我點面子,不會明着找他事。金猊到底是何意圖!”龍熾蓮震怒不已,單手狠狠拍在純金扶手上,整個大殿在海洋中一震。刹那間,一連串紅色光芒如絲線般從指尖發出,一路生蓮,又瞬間消散。
“和失蹤的神龍有關?”
“我不知道。”龍熾蓮深吸一口氣,轉而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金猊對父親的感情很不尋常,但具體我卻說不出什麼。”正在此時,龍熾蓮的目光筆直地對上殇痕的金眸。“我有件事必須告訴你,你們小皇帝身邊的暗衛首領淩秋,是縱劍神域的人。我不知道他一直待在天尊城是為了什麼,但是你們小心點,他和絕夜就是因為性格太相似而不合。現在我和蒼的處境幫不了你們什麼,淩秋也不會買我們的帳,他素來和花顔關系甚好。蒼隻能撇清一切關系,而我隻會在你需要的時候出現。”
“師父已經幫我很多。”殇痕微笑。“以後師父的事,我義不容辭。”
“照你的說法,戰聖者的靈魂也在絕夜手上?你趕緊去處理這件事,不止你殇痕不可或缺,金沙鬼王也是相互制衡中的一環。”
龍熾蓮這句話說得沒有任何偏向,她的确是在從大局出發就事論事,戰聖者雖然不可或缺,但不應該強行占有金沙鬼王的軀殼,畢竟那不是他自己的。
“我知道。”殇痕擡起下颌,目光筆直地對上龍熾蓮的雙眼。“還有一事,天尊城連軒陛下即将迎來壽辰,我僅代表天尊城,邀請妖神紅蓮與離火靈王的到來。”
說話間,殇痕的手輕輕揚起,金色的光芒千絲萬縷地從四面八方而來,圍繞在他手邊緩緩地書寫着光芒四溢的大字,空中鋪滿了凜然不可犯的神聖與威嚴。刹那間,空間似乎被壓縮了一般,變作一張手感極佳的請柬,而上面的字依舊閃爍着神聖的金芒。殇痕在空中輕輕一托,那張請柬像是有意識一般緩緩劃向龍熾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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