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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離去，沈青重新坐下，看着溫海笑道：&ldo;能從這些人手上逃脫，白姑娘果然是福大命大之人，必能逢兇化吉。&rdo;說到這裡，他斜眸瞟白小碧：&ldo;倒是我見白姑娘平日裡最膽小，怎的敢一個人跑去城外看古怪？&rdo;知道他懷疑，白小碧本要說實話，但陳二小姐私會許公子這種事，一個姑娘家當着兩個男人怎說得出口，何況傳出去還關系到二小姐名聲，隻吞吞吐吐不肯說。溫海忽然道：&ldo;沈兄弟有所不知，我這徒弟其實膽大，敢一個人守棺材不說，還曾笑話我不像她師父，出城看古怪更不稀奇了。&rdo;沈青大悟：&ldo;原來白姑娘竟這般厲害，佩服。&rdo;白小碧鬧了個大紅臉。溫海指着桌上糕點：&ldo;餓了沒有？過來吃些。&rdo;女孩兒家夜不歸宿，已經很出格了，白小碧原以為要受責罵，誰知竟沒有，頓時更加慚愧，含淚上前：&ldo;師父……&rdo;溫海似有點無奈：&ldo;哭什麼。&rdo;沈青笑眼看二人：&ldo;如今細想，還是我娘說的好。&rdo;二人都莫名。沈青取過碟子放白小碧面前，笑道：&ldo;我娘說，女人不學女紅不要緊，最要緊的是會哭，師父還沒說什麼，徒弟就哭了，白姑娘果然會欺負溫兄。&rdo;被他打趣，白小碧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尴尬地坐下，邊吃糕餅邊疑惑道：&ldo;那些人好生厲害，也不知是誰派來的。&rdo;沈青皺了下眉，看溫海：&ldo;溫兄放心，我會叫人去查。&rdo;那美眸中一閃而逝的光芒，白小碧沒有忽略，待他起身離去，才湊過去悄聲對溫海道：&ldo;師父，我總覺得你這次跟沈公子合作不妥當呢。&rdo;溫海聽出來了：&ldo;你懷疑是他派的？&rdo;白小碧道：&ldo;他說是去查，卻并不問我那些人的模樣，或是有甚特别之處，如此，卻從何查起？&rdo;停了停，她吞吞吐吐道：&ldo;我擔心，别是他……早就知道吧？&rdo;溫海沒有表示，打量她。白小碧莫名：&ldo;師父看我做什麼？&rdo;溫海一笑：&ldo;往日竟沒看出來，原來我徒弟心思這麼多，倒低估了你。&rdo;白小碧道：&ldo;師父也覺得我這話有理？&rdo;溫海搖頭：&ldo;怎麼會，沈兄弟既然一番好意邀我入夥辦事，就不會害你，何況他昨日一直與我在一處，又怎知你會突然出城？方才沒有細問你，是因為前日他派人打探到消息，一些來曆不明的人物到了沙河縣，聽你一說，自然就懷疑是他們做的。&rdo;白小碧看看他，不說話了。溫海道：&ldo;你出城，果真是為了看古怪？&rdo;白小碧隻得将二小姐化裝成丫鬟出城的事告訴了他：&ldo;師父不記得了麼，上次範八擡鎮國公都是壞在自己人手上，我怕她一個人出城辦事，是聽了誰的挑唆，要上當。&rdo;溫海道：&ldo;你擔心的有理，那人絕不會自己出手，她去做了些什麼？&rdo;白小碧绯紅了臉：&ldo;并沒做什麼，她隻是……隻是……&rdo;溫海道：&ldo;隻是如何？&rdo;白小碧被逼無奈，小聲道：&ldo;她是去見許公子。&rdo;看她這模樣，溫海很快猜到話中意思，忍不住一笑：&ldo;陳公隻道自己女兒甘心守節，誰知這二小姐終是難耐寂寞，私會情郎，然你又怎認得那是許公子？&rdo;心知說漏嘴，白小碧忙道：&ldo;我聽别人叫他許公子的。&rdo;好在溫海沒留意話中問題，他斜眸瞟她：&ldo;姑娘家與男人私下幽會，你說這樣對是不對？&rdo;大家小姐做出這種事，未免有傷風化，白小碧忽然想起昨夜岩洞内的情形，無端升起許多恐慌與羞愧，低了頭逃避他的視線。溫海摸摸她的臉：&ldo;罷了，你沒事就好。&rdo;察覺這動作暧昧，白小碧更加驚慌，不自然地别過臉躲開，起身：&ldo;是我行事鹵莽，叫師父擔心，我先回房了。&rdo;黑夜，星光微弱。數條人影閃現，齊齊跪下：&ldo;參見沈指揮使。&rdo;沈青從暗處走出來，年輕俊俏的臉映着星光，顯出幾分陰冷，不複平日單純：&ldo;誰派你們來的？&rdo;當先那人忙回禀：&ldo;我等乃是奉沈公之命行事，亦是聖上之意，天師說那丫頭命格古怪，聖上十分擔憂，怕她被那逆賊找到，不如先下手，以絕後患。&rdo;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之色自眸中掠過，沈青緩緩朝前走了幾步，冷笑：&ldo;斬草當除根，殺她有什麼用，沒了她那人未必就不能成事。&rdo;那人為難：&ldo;我等如今……&rdo;沈青轉回身來，面上已經恢複了明朗的笑容，丢出封信給他：&ldo;此事不須你們插手，你們亦不必擔憂降罪，拿此信回我叔父，他自然明白。&rdo;那人松了口氣，作禮帶手下退走。果然還是這般急躁，顧前不顧後，沈青搖頭，重新消失在黑暗中。奔波這麼久，身體已不似先前嬌弱，仗着天氣暖和，白小碧雖淋了場雨，卻沒有受涼，隻不過精神差了許多，歇息兩日才逐漸複原，其間二小姐也來看望過她，然而白小碧自覺無意中窺破别人的秘密，十分羞赧愧疚，不敢多去找她。這日路過園子，忽然聽到有呼聲，白小碧匆匆過去看，原來陳瑞強摟着一名新來的模樣俏麗的丫鬟調戲，那丫鬟怕他，又不敢不依從。聽說過他的故事，白小碧本已不再像先前那般讨厭他，隻是此刻見他這作派，不由又升起鄙薄之心，忍不住道：&ldo;所幸柳小姐不在，倒省得今日失望。&rdo;陳瑞果然僵住。那丫鬟滿懷感激地看白小碧一眼，匆匆退下。白小碧也知這樣太鹵莽，實在是情急救人，不得不出此下策，連忙轉了身就走。陳瑞低喝：&ldo;站住。&rdo;白小碧哪裡肯站住，反加快步伐，然而她穿着裙子哪裡跑得快，沒走出多遠就被他扣住了手，頓時怒道：&ldo;陳公子自重。&rdo;&ldo;自重？&rdo;陳瑞冷笑一聲，挑眉道，&ldo;我卻不知你們那晚在山上做的好事，倒要請教小姐，何為自重。&rdo;白小碧大驚失色。&ldo;奇怪麼，我如何知道，&rdo;陳瑞對她的反應很滿意，湊近，&ldo;放心，我并未出過城，也不曾看見你們的事，但你欺三弟單純，就以為騙得過我麼，那山上草木叢生，亂石荊棘，既是被追殺倉促逃命，又是在夜裡，豈有不被劃傷手臉劃破衣裳裙角的。&rdo;他擡起她的手，&ldo;啧啧&rdo;兩聲：&ldo;你看你這小手小臉，白白嫩嫩，全無半點傷痕，倒也奇怪。&rdo;因為當時有葉夜心全力相護，白小碧通紅了臉，飛快抽回手，後退幾步。陳瑞道：&ldo;好個自重的小姐姑娘，一夜不歸，卻編造出這樣的謊話，是什麼緣故？&rdo;他的嘲笑，白小碧并沒有聽進去，隻是越發緊張驚恐，既然他能看出自己說謊，溫海會不會也看出來了？陳瑞道：&ldo;我曾叫她跟我走，她卻不肯。&rdo;白小碧聽得莫名，來不及想，就見二小姐匆匆走來：&ldo;二哥，白姑娘是客，怎的又為難她，叫人笑話。&rdo;陳瑞笑道：&ldo;方才我在街上遇到許堅那小子，他見了我甚是驚慌，卻叫我笑話。&rdo;二小姐面色微白，勉強道：&ldo;二哥說什麼。&rdo;陳瑞看了眼白小碧：&ldo;為何不叫他帶你走。&rdo;說完再不看二人，離去。蚌腹尋珠二小姐略帶歉意：&ldo;我二哥是這樣，你别怪他。&rdo;白小碧回神，忙道：&ldo;姐姐放心，二公子并沒對我怎樣。&rdo;見她臉色極差，忍不住又關切道：&ldo;姐姐可是身體不适？&rdo;二小姐搖搖頭，待要說話，忽然側過臉彎腰幹嘔起來。白小碧吓一跳，扶住她：&ldo;姐姐莫不是病了，我去叫他們請個大夫來。&rdo;二小姐忽然抓住她的手：&ldo;不要。&rdo;那手用力極大，白小碧錯愕。自覺失态，二小姐勉強沖她笑笑，拿手絹子捂了嘴：&ldo;昨日已叫人取了藥，多謝你擔心。&rdo;白小碧松了口氣：&ldo;姐姐既病了，就不該再出來吹風，我送姐姐回去吧。&rdo;二小姐搖頭推辭，随手招了個丫鬟扶着走了。因事情被陳瑞看出來，想着溫海或許已知道，白小碧更加煩惱不安，因此并沒心思去細想别的什麼，幾日下來，她都在留神觀察溫海的臉色，當然結果仍是一無所獲，反而使自己越來越不安。葉夜心穿着身紫色衣裳，精神顯然很好，明快的色彩映着陽光，折扇輕扣，嘴角噙笑，前日的狼狽之态蕩然無存，依舊是那位溫雅的貴介公子。他朝她招手：&ldo;小丫頭，我等了你很久。&rdo;白小碧走過去：&ldo;葉公子放心，待我遇上那人，定會告訴你。&rdo;&ldo;此事有什麼重要的，我隻是見你這兩日不出來，以為你淋雨病了，&rdo;他邊說邊仔細端詳她，皺眉，&ldo;精神不大好，少出來亂跑。&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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