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賀起起身歎道:&ldo;好厲害的手段!&rdo;想起當初他踩一腳就令石階碎裂,白小碧不安地試探:&ldo;怎麼?&rdo;賀起道:&ldo;此人修習内功,必是個江湖高手,然而這兩人的真正死因卻是中毒,可見他們也怕落到别人手上,事先已準備了毒藥。&rdo;白小碧驚:&ldo;他們自己吃毒藥?&rdo;賀起笑道:&ldo;不是他們要吃,是不得不吃,若落到别人手上,洩露機密,回去必定要被處死,不肯洩露又要受折磨,生不如死,其實就算是行軍征戰,有時候也……&rdo;停住。方才還在狠狠地逼供,轉眼間就成了屍體,若非葉夜心及時趕來,那後果……這些人都是罪有應得的,白小碧不停地安慰自己,卻仍打了個寒戰。賀起美目一閃,看着牆角:&ldo;你自己掙脫了繩子?&rdo;白小碧本就心虛,聞言不由自主朝窗戶瞟了眼,支吾:&ldo;是我……&rdo;賀起踱過去,拿腳撥弄那幾截麻繩:&ldo;是你?&rdo;幾根麻繩都是散開的,一個人情急之下雙手得以掙脫,必會忙着去解其他地方的繩子,哪裡還會有心情解繩扣,且照常理看,解開繩子必會随手丢在旁邊,又怎會專程扔到椅子背後?真正察覺到此人并不像表面上那麼粗枝大葉,白小碧越發緊張,心知瞞他不過,索性作出疑惑之色,反問:&ldo;賀公子怎的也到這山上來了?&rdo;賀起果然一愣,随即不動聲色踢開麻繩:&ldo;方才路過這裡,聽到有人叫喊,因此過來看看,想不到是你。&rdo;他不是去城裡了麼,怎會路過這後山?白小碧暗笑,分明是兩個不同的方向,可見他也在說謊,不能單怪自己了。大約是有意回避什麼,賀起沒再追究她的事,轉身:&ldo;回去吧。&rdo;小仆順手取了截燃着的木頭,走了幾步又催促:&ldo;白姑娘?&rdo;白小碧望望窗戶,垂首跟上去。待三人身影消失在遠處,一個人舉着支火把緩緩從門内走出來,縱然渾身衣衫濕透,看上去卻無半點狼狽之态。很快,幾道人影出現在他面前,作禮:&ldo;少主。&rdo;火光映照俊臉,他低聲:&ldo;問不出來?&rdo;其中一人垂首道:&ldo;本來抓住個活的,可惜早有準備,讓他服毒自盡了。&rdo;他點點頭:&ldo;原沒指望問出什麼,盯着的人多,今日之事不算稀奇,這些人的來曆知道不知道都無妨,隻是他們當中若有人認出我們,回去禀報,我們天心幫的麻煩就多了。&rdo;那人松了口氣:&ldo;少主放心,一個都回不去了。&rdo;他笑了笑,緩步走入雨中。院子裡漆黑一片,溫海與沈青竟然都不見了!客房沒有點燈,白小碧與賀起主仆二人拍了半日的門,裡面竟悄無聲息,三人頓時面面相觑。賀起略有些變色,欲言又止,改口笑道:&ldo;莫不是溫兄見你遲遲不歸,出去尋找了。&rdo;白小碧不糊塗,擔憂:&ldo;會不會……他們也找上他了?&rdo;剛剛經曆一場厄運,她越想越緊張,白着臉:&ldo;他一定出事了!&rdo;小仆看旁邊的門:&ldo;溫公子倒罷了,沈小公子怎的也不在?&rdo;賀頭,安慰白小碧:&ldo;溫兄必是出去尋你了,沈小兄弟是熱心人,自然也會幫忙。&rdo;停了停又道:&ldo;雖說我沒見過溫兄的本事,但沈小兄弟的功夫卻是一等一的好,應付幾個人沒問題。&rdo;溫海也很厲害,白小碧記起來,可終究還是不放心,拿眼睛悄悄瞟賀起,低聲:&ldo;那……怎麼辦?&rdo;天黑得早,夜裡很冷,何況下這麼大的雨,此刻鄭府上除了門房值夜的,其他人都已睡下,既是來借宿的,且不能肯定溫海出事,自然不好驚動主人家。&ldo;罷了,我出去找找看,&rdo;賀起轉臉吩咐小仆,&ldo;去點燈,再給爺取個燈籠。&rdo;小仆答應着退去。見他肯幫忙,白小碧忍不住喜悅,矮身作禮:&ldo;多謝賀公子。&rdo;本是不好意思麻煩他的,但如今除了這樣,實在沒有别的法子。賀起笑道:&ldo;你太多禮,我看溫兄舉止不凡,且善堪輿之術,不知師從何門何派?&rdo;白小碧窘了:&ldo;我也不知。&rdo;賀起意外,随即道:&ldo;是了,他說路過時救的你,你自然不知道,我看他必不會有事,或者尋不到你自己就回來了,你别慌。&rdo;白小碧點頭。二人在院子裡再站了會兒,小仆就提了燈籠回來。賀起接過燈籠與傘,囑咐小仆:&ldo;仔細陪着白姑娘,不可亂跑。&rdo;原本白小碧也打算出去尋找,然而想到方才的遭遇,恐怕那些人不死心又來,若再被他們抓去反而麻煩,因此她不敢亂跑,隻打着個傘在院門處張望幾次,仍是遲遲不見溫海身影。小仆打呵欠:&ldo;我們爺去找了,白姑娘别急,依我說,這雨大,外頭冷得很,不如回房慢慢等吧。&rdo;新衣裳還沒做好,身上穿得單薄,且被雨淋濕了些,白小碧此刻全身冰涼,被風一吹,更忍不住發抖,然而她隻擔心溫海安危,哪裡肯回房,聞言道:&ldo;多謝小哥,你先進去吧,我再看看。&rdo;小仆勸她幾句,自回房去。時已半夜,雨越發大了,始終等不見人,連賀起也沒回來,白小碧實在覺得冷,于是往溫海房間門檻上坐下,拉緊衣裳。明明覺得是包袱,卻帶在身邊倍加照顧,溫海究竟是什麼意思,白小碧怎麼也想不通,但如今身邊确确實實隻剩這一個親人,而且對她很好,突然連他也消失了,那感覺讓她害怕。他會不會在某天丢下她,獨自離去?燈光從房内透出,非但不覺溫暖,反而更襯出夜的孤獨與凄清,白小碧望着面前的雨簾發呆,突然覺得不光身上冷,心裡也越來越冷。朦胧中,有人靠近。感受到正在被人注視,白小碧努力想要睜眼看,誰知那眼皮竟似被糨糊粘住了,怎麼也睜不開。輕笑聲響過,一雙手伸來将她抱起。&ldo;在發熱?&rdo;語氣複雜。大約剛從雨裡來,那懷抱略帶冷意,散發着隐隐的檀香味,有種奇怪的壓迫感,令人不能也不敢抗拒,正是平日最熟悉的感覺。他回來了?白小碧大喜,想要開口卻沒有力氣,不自覺攥着他的衣襟,沉沉睡去。風雨将至寂靜的夜,門被從外面推開,冷風裡,一個人不急不緩穩步走進來,滿身雨氣。黑衣女吃驚,連忙迎上去解他的衣裳:&ldo;少主怎的淋雨。&rdo;&ldo;急什麼,&rdo;他微笑着拿開她的手,往椅子上坐下,&ldo;如無意外,我想我至少能活一百多歲,其實二三十年足夠了。&rdo;黑衣女秀眉微皺,在門口吩咐下人備湯,然後轉身道:&ldo;少主說什麼話,主公會為少主尋到良藥的。&rdo;葉夜心含笑點頭。黑衣女壓低聲音:&ldo;那丫頭如何?&rdo;葉夜心道:&ldo;不算太笨,我們去得還算及時。&rdo;黑衣女擔憂:&ldo;想不到除了我們和正元會,這麼快就有人盯上,今後恐怕有些麻煩。&rdo;&ldo;是正元會有些麻煩,但念及同道之誼,我們或許能幫上一幫,&rdo;葉夜心低頭解開衣帶,脫了濕衣裳丢開,&ldo;對了,海雲早起纏着想要寶光閣那串珠子,明日去買回來吧,否則她又要使性子跟我鬧。&rdo;黑衣女臉一沉,卻不敢發作,忍耐着應下。葉夜心微笑:&ldo;也隻你辦事叫我放心了。&rdo;&ldo;替少主分憂乃是分内之事,屬下先告退。&rdo;黑衣女說完轉身就走,剛到門口,就有兩個人擡了大桶水進來,待他們安置完畢退下,黑衣女才退出去,掩上門。迷迷糊糊中,渾身如被炭火烤,熱得受不了,頃刻間又如同浸在冰水裡,凍得發抖,幾經折磨,至雞鳴時分,白小碧終于覺得舒适了點,安然入睡。不知過了多久,耳畔響起低低的談話聲,勉強聽得清幾個詞,似乎是什麼&ldo;帝星&rdo;&ldo;客星&rdo;之類,其中意思卻不甚明白。房間裡還有人?意識逐漸恢複,白小碧醒來,發現自己身上蓋着厚厚的被子,渾身如從水裡撈出一般,貼身肚兜被汗浸濕,粘乎乎的十分不舒服。房間迅速安靜下來。白小碧睜開眼,隻見溫海坐在床前椅子上看着自己。白衣如雪,襟口半露出淺藍色的裡衣,腰間束着淺藍色鑲銀鈎的大帶,手上是那柄幾個月都未曾見他打開過的折扇。白小碧先前有過一個識字的先生,所以論外表,溫海實在和她心中的&ldo;師父&rdo;形象相去甚遠,優雅沉穩,氣勢有餘,倒像個貴族王公,然而範家被葉夜心算計,他明明落敗,卻仍能泰然處之,輸得起赢得起,這份不合年齡的氣度委實難得,加上親眼見識過他的本事,平日又不苟言笑,白小碧不得不心生敬畏,自然而然就當作長輩去對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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